第22章

 “我知曉了,明日我會帶王夫前去,屆時再同皇姐把酒言歡。”鬱雲霽頷首,應允下此事。

 小侍將此事秉明,便行下一禮離去了。

 鬱雲霽看著一旁偏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的依弱,輕聲道:“王夫不必急切,今日我回來,還有要事同王夫商議。”

 她邁過正廳的門檻,朝著內室走去。

 她來到幽朝這些天,雖是生活在這樣奢華的王府多日,卻依舊是不習慣這門檻。

 門檻象徵著權利與地位,原主似乎就是要彰顯這一點,故而菡王府的門檻奇高,倘若不將腳高高抬起,是過不去的。

 裙裾逶迤在地,與身側孤啟的衣角交匯。

 望著眼前人的側顏,孤啟心中悶悶的,總感覺將要從她的口中聽聞一件大事。

 是莫名的慌張,可實屬不該,他已許久不曾體會這等情緒了。

 “是這樣的,”鬱雲霽朱唇微啟,緩緩開口道,“先前你我商量好了此事,如今皇姐婚約作廢,我是該同你和離的。”

 孤啟平靜地望著她,沒有立即開口。

 他是性情中人,可如今臉上沒有她所預料到的欣喜與歡快,只是對著她的眼眸。

 良久,孤啟開口道:“好。”

 鬱雲霽點了點頭:“剩下的便要靠你自己了,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你已能擔得起我一句姐夫。”

 孤啟沒有理會她這句話,只不合禮節的越過她,直至她身前時,又停下了步子,背對於她:“多謝。”

 春風的蕭瑟之意漸退,不再那般肅殺。

 陽春三月的暖風拂過抽了嫩條的柳枝,風動樹搖,多了幾分春日的光景。

 只是看著那遠去的背影,鬱雲霽微微揚了揚眉頭,他好像過於淡定了些。

 不過鬱雲霽沒再細想,帶著人回了書房。

 今日母皇直言要她涉及朝政之事,而溪洄雖為男子,卻有這方面的才幹,站在母皇的角度來說,讓這樣一個人來輔佐她,或許更為合適。

 人人都知曉她菡王如今珍愛王夫,可如此珍愛的傳聞,並不能將原主昔日的作為抹去。

 實際上,她還是那個人人懼怕的魔頭。

 這不利於她將來行事,而在母皇眼中,溪洄是她最能交付的人選。

 “同孤啟這邊剛有起色,便又要應付另一個不可控的魔頭了……”

 看著月洞窗外透出的春色,鬱雲霽輕聲感慨道。

 她這般想著,卻不知孤啟那邊已然怔愣許久。

 孤啟捏著一盞溫酒,看著微微晃動的酒液怔神。

 “殿下,你不高興嗎?”含玉不解的看著他。

 他跟在孤啟身邊多年,知曉他心中念著恭王殿下已久,今日菡王提起和離,想來他是高興的,而今……興許是歡喜的傻了。

 含玉的聲音讓他神魂定了定。

 手中原本溫熱的酒液,如今正有慢慢變涼的趨勢,他捏的過於用力了,如今柔軟的指腹泛了白,滲著冷意。

 是啊,他為什麼不高興呢。

 半月堂不曾開門開窗,他命人將珠簾落了下,而今整個屋內是無盡的暗色,明媚的陽光被徹底隔絕,好似世間一切都同他無關。

 孤啟的長睫低低垂著,雖是白晝,面前卻還燃著一盞燭火。

 燈影如豆,將他的長睫映出片剪影,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他卑賤,他貪戀別人的好。

 孤啟狠狠一掌摑在了自己的臉上,他低低的笑著:“高興,如何不高興,我生怕此事不是真的。”

 笑聲漸響,迴盪在整個半月堂。

 變故來得突然,含玉後退了兩步,面上還有著忌憚:“殿下,您,您的小日子快來了,也就這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