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倪 作品

第 27 章 相擁


 “以後這種情況你真的不用等我,要按時吃飯,你的身體最重要。”

 虞聽就著自己剛剛道歉的姿態柔聲與她說。這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她不希望下次這種情況還冉伶還會等她,不想她傷了身體。

 可冉伶沒有像平常一樣給予她肯定的答案,有些固執一樣,蹙著眉頭,帶著一種濃濃的幽怨和呼之欲出的焦躁看著她。

 虞聽不解。

 她怎麼了?

 宋姨熱好飯菜,一道一道擺上來,“快嚐嚐,餓壞了吧?這些菜都是小伶親手做的,忙了好久呢。”

 親手做的?

 虞聽後之後覺地意識到冉伶不僅僅是想等她一起吃飯這麼簡單,是親手做了飯等她回家。

 她看著明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

 “伶姐姐這麼厲害,我都不會做飯。”大概是有些愧疚的情緒,虞聽主動去牽冉伶的手,將她牽去餐廳。

 四菜兩湯,菜品精緻又美觀,色香味俱全。看得出來主廚很用心,定然花費了不少精力。

 洗過手上桌,虞聽自覺地給冉伶夾了一塊排骨,“伶姐姐先吃,辛苦了~”

 冉伶卻沒有動筷。

 虞聽:“不吃麼?”

 冉伶沒有表示,彼此沉默的這幾秒,氣氛徹底地變了。

 宋姨原本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現在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尷尬,小心翼翼地問:“小伶是不舒服了嗎?”

 虞聽說:“是因為我回來得太晚,你不開心麼?”

 不是的。

 虞聽回來多晚冉伶都不會跟她生氣。

 “抱歉。”虞聽向她道歉,“下次我儘量早一點,可以嗎?”

 虞聽道歉的態度很誠懇。可冉伶該如何表達?她望著虞聽風塵僕僕疲憊的模樣,捏緊筷子,最終搖了搖頭,給虞聽擠出了一個笑。

 接受她的道歉,卻依舊沒法挽回變味了的氛圍。

 冉伶的情緒不再那麼高漲,太累的時候食慾不會很好,虞聽也沒吃下多少,豐盛的一頓飯只吃了十幾分鍾。

 明明做的時候那麼期待那麼用心,總有種說不出的可惜。

 殘局留給宋姨,兩人上樓休息。

 二樓上去第一間房就是她們的主臥,面積很大,視野寬闊。整體色調偏暖,比較虞聽曾經的臥室顯得溫馨些,一看就是個能放鬆身心的地方。這都是冉伶的審美。其他的暫且不提,冉伶在審美這一塊跟虞聽很契合,不論是她的衣品,還是她的畫,她的婚紗,她的裝修風格,虞聽都很喜歡。

 虞聽睡眠質量還可以,不認床,去到哪裡都可以輕鬆入睡。冉伶比較嬌氣一些,需要睡自己睡慣了的床單和床墊,所以她們的床也是她佈置的,套上了上次在酒店海島一模一樣的紫色床單,床邊燃著薰香,散發著馥郁的淡淡香氣。

 是助眠的香薰,好有氛圍感。

 深夜、新婚、房間。她們領證了,結婚了。這是她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居,她們會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她們很有可能會抱在一起,她們以後都要住在這裡,可以發生很多很多可能的事。

 ——可虞聽身上卻有的別的女人的香水味。這毀掉了冉伶期待的一切。甚至,她是不是連質問的資格也沒有?冉伶轉過身,終於沒辦法承受地深深地看著虞聽,展現著她我見猶憐的難過和情緒。

 她不開心。

 虞聽自然是看出來了。

 “怎麼了?”虞聽的嗓音裡的疲憊更明顯了一些。冉伶還沒有表態,虞聽又說:“伶姐姐還在跟我生氣麼?”

 她似乎有點兒無奈:“我不是跟你道過歉了麼?”

 冉伶一怔,心頭似絞了一下,痛感遍佈。

 虞聽在嫌她煩麼?

 意識到這一點,冉伶只覺呼吸都有些困難,眼眶裡抑制不住地湧上溼潤。想解釋些什麼,可手機不在身邊。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好累了。”虞聽抬起手撫了撫冉伶的發頂。她輕聲細語的模樣像在哄人,又好像在抱怨冉伶對她的不體貼。

 冉伶著急了起:“我先去洗澡。你覺得無聊你可以先看看書,看看電影什麼的。”

 說完虞聽轉身,走到衣帽間拿了睡衣和內褲,轉身進浴室,“咔嚓”一聲,浴室門落了鎖。

 冉伶站在原地,眼神顫了顫。

 溫水淋在身上,虞聽閉著眼睛仰起頭,深吸了口氣,疲憊稍稍被緩解。這種時候她其實更喜歡泡澡,可現

在很晚了,明天早上還有事情要忙,這麼一折騰,要很晚才能睡覺。

 所以只簡簡單單沖澡洗漱,二十分鐘後虞聽從浴室裡出來,往床的方向瞥了眼,大床上被子有隆起,冉伶已經上床了,背對著她側躺著,只露出半個肩膀,和洩下的墨色長髮。

 虞聽邊往床邊走邊抬手摘掉挽著長髮的髮圈,站在床頭櫃前,無聲地關掉了燈。

 四周瞬間漆黑一片,所有沉睡的感官被喚醒,呼吸聲聽著也更清晰了一些。

 不再有什麼多餘的環節,要睡覺了,已經很晚了,確實不應該再有什麼多餘的情節。虞聽掀開被子,輕輕地躺了進去,床塌陷出另一個人的重量。

 冉伶顯然沒有睡著,顯然也感受到了虞聽的到來。沒有動作,也沒有回頭看。和剛才的熱情或是著急都天差地別,她忽然冷了下去。

 她不理虞聽了。

 虞聽沒有閉眼,側著頭,視線落在她與夜色幾乎融在一起的身體上。

 她怎麼了?

 明明剛回到家時她還很雀躍,為什麼抱過以後忽然變得奇怪,為什麼生氣了,為什麼不開心?

 其實虞聽知道的,虞聽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

 從她緊張地盯著自己脖子和唇略顯焦躁地瞧開始,虞聽就猜到了什麼。虞聽自己本身對氣味也很敏感,送完時宜,一上車她就嗅到了自己車裡頭時宜留下的香水味。

 只是冉伶不說,虞聽也不說,她知道怎麼把事情變得簡單,只需要裝傻和冷暴力——這好像是在欺負冉伶有點傲嬌,欺負冉伶再喜歡虞聽也會有自尊心,欺負冉伶不會開口說話。

 冉伶對她們的房子很上心,對虞聽也很上心,親自做好了飯菜,從傍晚就開始在等她,為了和她一起吃一直餓著肚子,好固執。等很久了,瞧著她回來,放下矜持,情不自禁地抱住她。

 適應了乍到的黑暗,就可以感受到來自窗外的月光,眼前的世界不再那麼暗了,冉伶的身軀在虞聽眼中更清晰了一些。

 她靜靜地躺在離虞聽很遠的地方,冷色的月光灑在她白淨的肩膀上盡顯了脆弱,讓人有一種很想把她圈起來的慾望。

 她是不是有點兒可憐,虞聽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虞聽忽然有些心軟,還有點點心疼。

 虞聽沉默地看著她,聽著靜謐環境裡凸顯出的她並不平穩的呼吸,她在想什麼呢?在緊張麼?

 在獨自承受些什麼委屈呢?

 忽然,虞聽往她那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