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皮芙芙子 作品

15.晚風①


姜吟透過他的眼睛,看到的是略顯狼狽的自己。




她是被人強制壓在沙發上的。




頭髮散亂,衣衫不整,還有剛才被他咬花的口紅在唇邊暈開。




顧時縕的唇邊也沾染著同樣的顏色,可他看起來,比她冷靜太多,只有那摁住自己力度讓姜吟感覺到——




她被一頭野獸盯上了,而且是嘗過此般滋味的野獸。




他沒打算放過她。




顧時縕低下頭的時候,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一絲一毫的閃躲都沒有,直截了當的眼神燙人。




姜吟這次是真的非常清晰地看見了那顆自己心心念唸的鼻樑痣,不斷地在逼近。




他吻她的時候甚至不會閉上眼。




畢竟,掌控方總是喜歡欣賞自己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獵物。




而姜吟看著他的眼睛,總覺得,他好像在說——




“你會喜歡的。”




會喜歡他的吻。




這個再度落下的吻比剛才還要猛烈,不是輕咬,而是想要把她吞之入腹的啃噬。




下唇被男人用力咬出牙印,他用舌尖撬開她的齒關,捕捉到她的氣息,不斷深入。




姜吟感覺到他的眼睫在自己的眼皮上掃著的癢意。




睫毛落下來的觸感是溫柔的,但他的吻卻是野蠻的,將她整個人都沒入他的力道中。




他沒有停下來,也不打算停下。




姜吟的手不斷攥緊又鬆開,大腦還是嗡嗡響,在不斷稀薄的呼吸之間手足無措。




“叮叮叮叮——”倏然響起的手機鬧鈴聲打破了這幻夢。




只是一瞬間的事。




姜吟感覺到顧時縕鬆了手,且整個人的身體都跟著僵了僵,隨後她睜開眼,看向他。




方才那嗜血又貪婪的眼神不復存在,此時此刻,清澈又冷靜。




他伸手把額間的碎髮撥到後面,有條不紊地起身,沒有側頭,卻朝她伸出了手。




顧時縕一把將她也拽了起來。




姜吟拉了一下自己從肩膀處滑下去的衣服,尷尬兩秒,她斂眸,開口打破沉默。




“你吻技挺差的。”




顧時縕終於有了點反應,側目:“什麼。”




“我說你親得不好。”姜吟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打開鏡子,準備補一下口紅。




她說著,從鏡子的反射中看著顧時縕在回憶方才又輕輕皺眉的神情。




很明顯,他剛才是沒睡醒,才會做出這種事。




但鬧鐘把他叫醒了。




“接個吻而已,搞得那麼糾結幹什麼?”姜吟輕哼,稍作停頓,“對比跟我拍過吻戲的男演員,你技術真的不行。”




顧時縕先伸手擦了擦自己唇角沾上的口紅,隨後就應了一聲。




“嗯。”




不做多餘的解釋,也不跟她較勁。




姜吟補好口紅,把東西扔進手提包中,隨後起身:“走吧,一會兒民政局下班了。”




她先走,顧時縕跟在後面,也沒有邁步越過她。




姜吟總覺得後背發毛。




被人盯著的感覺真是不舒服。




但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她要是剛才沒撒謊,也不至於現在覺得心虛。




說自己跟很多人拍過吻戲是假的,她的吻戲一直都是借位,剛才那個迷糊卻又侵略的吻,就是她的初吻。




說顧時縕技術不好也是假的。




她雖說沒跟被人接過吻,但也能感受到,他親自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發燙發軟。




回憶起來。




是會讓人想要再來一次的程度。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姜吟倏然停下腳步,在內心叫囂著痛罵自己。




……你現在是真的瘋了。




-




下午來辦理結婚手續的人不多,今天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下車之前,顧時縕拿了戒指給她。




她那枚戒指鑲嵌著價值不菲的粉鑽,姜吟一眼識貨,但此時沒有心情研究,她只知道,自己突然結這個破婚。




連婚戒都是自己給自己戴的。




2024年,四月十六日。




姜吟和顧時縕,正式結為夫妻。




姜吟捏著那份結婚證,走出門外的時候感嘆了一句:“完了,以後就是離婚女了。”




剛收起來,她感覺顧時縕在看自己。




姜吟便對他說道:“不對嗎?我們演完這場戲,就是會離婚的。”




做戲再怎麼做全套,也掩蓋不了這只是一場演出的事實。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




姜吟才聽到顧時縕對此的回應,他說:“噢。”




不是“嗯”,不是認同。




而是“噢”,表示聽到了。




辦完結婚證,顧時縕把她送回家以後,姜吟就把他趕走了,說她現在要回家繼續休息,沒什麼事不用聯繫。




顧時縕也只是告訴她:“明天會有日式搬家的人上門,你儘量騰出半天時間。”




姜吟也是“哦”了一聲,隨後問了句:“你也明天搬?”




“我前幾天搬好了。”顧時縕說,“東西少,不需要費什麼勁。”




姜吟:……




這不就是說她事多嗎?




“知道了。”姜吟說著,翻了一下手機,“讓他們明天下午兩點左右過來就行。”




“好。”




日式搬家是一種全包式的搬家,客戶根本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家裡需要搬的東西,他們可以原封不動地搬過去。




搬完家以後,還會幫客戶做收納。




姜吟不知道這場鬧劇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這次搬家,她肯定是要把家裡大多東西都拿過去的。




反正不需要她自己動手,也可以在關係結束的時候,隨時搬回來。




本來只要等明天下午搬家公司的人來就好,但姜吟去書房把藏在最深處的那個日記本拿了出來。




隨後給艾青發消息。




-【我的寶貝,我最近要搬家,有個東西想暫放你家,這會兒方便嗎?我過來。】




艾青回覆:【好啊,我在家整理採訪資料,你來吧。】




姜吟很快動身,開車去艾青家。




艾青在雜誌社大樓附近租了套loft公寓,上下兩層佈置得很溫馨,樓上是工作間和房間,樓下看電影和過日子。




有時候姜吟一個人在家裡呆膩了,就會去艾青家裡蹭住。




艾青經常說她:“大小姐,放著你的豪華大別墅不住,來我這個打工人這裡蹭住算是什麼事啊?”




“大魚大肉吃膩了也會想吃點素餐。”姜吟說,“那你去住我的別墅?”




“不要。”艾青果斷拒絕,“離公司太遠了,你跟滕寧是不會懂我這種社畜有多痛恨通勤。”




因為痛恨通勤,所以在公司附近租了個高價房,心在滴血也總比上下班累死好。




滕寧家中雖說比不上姜吟家,但也是個富小姐,大學在歐洲學的藝術,回國以後開了個獨立工作室。




賣一些亂七八糟的設計品,從椅子到水杯、餐碟,應有盡有。




雖然經常被艾青吐槽是智商稅,是富人的遊戲,但的確有人買單。




艾青自知,她跟這兩位姐妹的家境有差距,只能自己埋頭苦幹。




就是這兩位富小姐,都喜歡放著自己的大別墅和大平層不住,來擠她這間小小的loft。




養成這種習慣以後,艾青總會在家裡買好她倆喜歡的小零食和飲料,知道姜吟沒吃晚飯。




她從工作中抽身,給姜吟做了一份輕脂沙拉和意麵。




姜吟到的時候,看著餐桌上擺放好的晚飯,還有倒在專屬她的杯子中的飲料。




她把外套搭在門口,說了一句:“好香呀。”




隨後便自然地坐下。




每次來艾青這裡,她都有一種很簡單卻又充盈的幸福感,雖說爸媽也對她很好,但離家後長時間一個人住。




有這樣一個朋友的感覺,跟父母帶來的愛是不一樣的。




艾青正在樓上整理上次對顧時縕的採訪資料,她沒忍住跟姜吟連連感嘆。




“你老公真的有點牛逼啊。”




“你知道他在寸土寸金的港城有一棟樓嗎?”




“而且不是以新悅集團的名義,是以他個人的名義,我不敢想象他的海外項目到底賺了多少?”




姜吟小口吃著意麵,含糊道:“我不瞭解他。”




以前不瞭解,現在也不瞭解。




結婚這個名義擺在這裡,並不代表她足夠了解他。




艾青繼續說著:“他第一個項目是做的新能源,剛好踩到了風口,後來又轉向別的產業,繼續開拓地圖。”




姜吟忽然輕笑,說:“對顧時縕來說,不是難事。”




他本來就一直都很聰明。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瞭解顧時縕之前在做什麼,好像過去的七年裡,她的確在故意屏蔽跟他有關的信息。




所謂斷舍離,是需要戒掉對他的癮。




艾青依舊在整理資料,時不時發出驚歎,她說顧時縕的心機和手段應當很厲害。




畢竟,一個華人在別人的地盤上搶生意,可不是一件易事。




“嘖。”艾青嘁聲,跟她開玩笑,“你要小心,別被心機男算計了。”




姜吟沉默了一會兒。




要說拼心機的話,她肯定是拼不過的。




她這人做事坦坦蕩蕩,才不會那麼多小手段,而且顧時縕本來就…




看起來心思深不可測。




這樣一個有心計且腹黑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名字叫“顧時縕”,她根本不會考慮。




不得不承認。




她對顧時縕有私心。




看似是無奈的選擇,其實只是她心間竊喜。




艾青的提醒顯然只是玩笑,畢竟在她口中,顧時縕是個很有禮貌、不會為難人的被採訪者。




這句話,本身姜吟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第二天,她就想馬上當場給艾青打電話,說有些男的好像有病,她的東西全部搬過去後,姜吟站在偌大的房子裡。




家裡有泳池和溫泉池,三間浴室,甚至還有一樓到三樓貫通的一個超大型室內造景魚缸。




但是能住人的房間。




只有一個。




這個偌大的別墅,只有一張床。,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