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不盡 作品
第 58 章 四播結束
<p>好傢伙，早知道不給孫子那麼多錢了。</p>
<p>“那些紅毛人說了，這顯微鏡叫列文虎克，就是這虎哥們發明的，他以前就是紅毛子家開眼鏡鋪子的，跟老丁一樣！這顯微鏡也是他手磨的鏡片，他不也是個手藝厲害磨鏡人麼！一共也就做了兩百多把，別人都磨不出那麼薄。我聽那些毛子說，他後來把牙垢刮下來，放在這上頭看，就能看到仙蹟說的細菌！說是細菌個個不一樣，那些紅毛人還把這事兒寫在書上了，我還把他們的書一併買了，您要不要？但都是外邦那蚯蚓爬似的字，看也看不懂，您要是買我們這吳縣產的老朱老丁顯微鏡，我就捎帶送給您。”</p>
<p>紅毛人已經看見細菌了？還出了醫書？竟然還有書！</p>
<p>葉天士激動萬分，當即拍板：“要！我買了！”</p>
<p>那朱匠人還拍著胸-脯道：“得嘞，您放心，我看這顯微鏡的功夫就在磨鏡片上，磨得越薄能把東西放得越大，老丁不認慫，他還想磨出更薄更好的鏡片，要是真叫他得了，您給一點辛苦費，我上門給您換更好的鏡片。您要是找紅毛人大老遠買來的，哪有咱們這兒換鏡片便利啊是不是？”</p>
<p>葉天士一想，也是，找毛子們買，不留神壞了上哪兒換去？老朱的手藝還是好的，先前打得銅器都很精細，那老丁眼鏡鋪配的眼鏡手藝也不錯，葉天士就有一副老丁家的茶晶老花鏡。</p>
<p>到了清代，這靉靆鏡早不值錢了，滿街私塾先生的臉上都拴著靉靆鏡，遍地販賣，如今人人可得，便是這顯微鏡片薄，技藝難磨，往後越發多人制了，想必也會價漸賤。</p>
<p>要是知道這顯微鏡是拿眼鏡片做的，他就不讓孫兒長途跋涉去廣州十三行了！哎呦！真是失策！</p>
<p>不過孫兒那頭買了也好，回來正好比比是外邦的好，還是我們吳縣仿得好，於是便果斷掏錢了，樂滋滋捧著書和顯微鏡回了家，一頭鑽進了書房裡，好幾天都不出來。</p>
<p>這且是後話了，如今將這時間撥回林菱下播後。</p>
<p>除了宋與明清，自西漢起的各個時空都有匠人著手研製所謂的顯微鏡，這東西脫胎於眼鏡，各時空不乏有人將其聯想在一起——因為華夏使用眼鏡的時間已經可以追溯到西漢。</p>
<p>古已有之。</p>
<p>唯獨秦朝，嬴政關心的卻與其他人不同。</p>
<p>咸陽宮城內外，所有在宮中侍奉的醫官、醫家子弟、尚未離開的方士乃至巫女都受到了王令，陸續被召集入咸陽。</p>
<p>咸陽宮的寺人手持竹簡，一個個核對名姓面部特徵，哎將入宮的醫官及術士、巫人都搜檢全身，攜帶的藥囊、砭石以及裝神弄鬼的桃木、蠱蟲等等全都不許帶入大殿，連每個人的鞋底襪內都不放過。</p>
<p>寺人捏著鼻子查看完一名方士那似乎自打出生以來就從未洗過的大腳，眼角餘光卻意外瞥見一名身著寬袖白袍</p>
<p>腰佩書刀的男人緩緩走過遊廊，
寺人微微躬身，向他稍一行禮。</p>
<p>“李中郎來了，陛下正等您呢。。”</p>
<p>李斯腳鐐已除，卻並未授予官職，瞧著是戴罪之人，卻又幾乎日日扈從在陛下身邊觀看仙蹟、撰寫律令，比蒙毅在咸陽宮中的時間都更長，寺人不敢欺辱怠慢，於是還是稱呼一聲“中郎”——咸陽宮的中郎便是那些跟在陛下身邊的郎官。</p>
<p>“有勞庚寺人通傳。”李斯也是一拱手，趁機將一隻薄薄的金餅塞進寺人的袖子裡，“斯便在此等候。”</p>
<p>那名庚的寺人神色愈發和藹，還小聲對李斯道：“陛下方才還傳召了扶蘇長公子與蒙上卿……”</p>
<p>李斯面色微微一僵，但還是趕忙道謝：“多謝告知。”</p>
<p>寺人摸著袖中金餅，滿意地進了殿內通傳。</p>
<p>李斯站在簷廊下，卻面露愁色，他如今最害怕的便是與扶蘇、蒙毅一塊兒面見陛下，但偏偏陛下卻又總喜愛將他們三人湊一塊兒。</p>
<p>好似生怕蒙毅不能將他打死一般。</p>
<p>他摸了摸自己還淤青一片的腰間——這是前幾日轉過遊廊之時，突然被麻布袋矇住腦袋後，叫人狠狠踹了一腳造成的。</p>
<p>雖然那人沒有發出聲音，李斯也沒見那人的面容，但是那人離開時大搖大擺，腳步昂然，腰間佩刀錚錚作響，似乎根本不在乎會被李斯知曉身份。</p>
<p>能在咸陽宮中佩刀，除了備受陛下信重、剛追捕項氏歸來、負責調派宮內護軍的蒙毅又還有誰呢？</p>
<p>“李中郎請進吧。”寺人又出來了，微微躬身請他進去。</p>
<p>唉……李斯愁苦得很，僵著腰進去了，一進去就看見了蒙毅拉著一張臭臉盯著他，眼神冰冷，他嚇得寒毛直豎，卻還是硬著頭皮先拜見了陛下，才跪坐到蒙毅下首。</p>
<p>蒙毅刀子般的目光在李斯身上剮了一圈，這才繼續回稟道：“……項氏族人已大多追捕歸案，項梁不肯就範欲舉劍自盡被臣扭斷了手腕，禍首項羽力大無窮，捉他時死傷了幾位將士，臣已將其羈押在廷尉大獄，臣無能，唯獨那劉邦毫無音訊……”</p>
<p>“無妨，緝拿項氏便已是大功一件，繼續命人海捕那劉邦，也對了，既然找不到他，不防從他的妻子呂雉身上尋找線索。”要找一個籍籍無名的人，的確如大海撈針，這劉邦只怕既不是士族卿貴之後，也不是六國那些遺民。</p>
<p>他這劉邦的名字，或許也與仙蹟說的那宋太宗一般，是後來才改的，但是“呂雉”這個名字，卻說不定是真的——如今的女子即便是嫁人以後，也不會隨意改名換姓。</p>
<p>蒙毅拱手道：“是，臣也已下了海捕文書，命各郡查探。”</p>
<p>嬴政微微頜首，這點小事蒙毅不會想不到，便言歸正傳，目光投放在乖巧地端坐在那兒一聲不吭的李斯身上。</p>
<p>“李斯。”</p>
<p>“罪臣在。”李斯根本不等聲音落地，便已然跪倒在地。</p>
<p>“你回去羅織個名目，好堵上那群儒士的嘴。”嬴政聲音淡然，“朕要將全咸陽城死刑犯的屍首都用於解剖。”</p>
<p>李斯瞪圓了眼：“陛下？”</p>
<p>“後世之醫學能延長人的壽命，你也能得見仙蹟，應當也能看見，後世七十古稀的老者隨處可見，後世一針藥劑便能藥到病除，而這一切的開端……”嬴政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欲-望，“仙蹟口中的西方能做到，我等也能做到。”</p>
<p>顯微鏡是何物，嬴政如今還沒有頭緒，但是解剖以明體內五臟，他卻明白了這裡面的意義——只有知道了身體裡五臟六</p>
<p>腑是如何運轉，方能對症下藥。</p>
<p>長生，他還想長生，即便真無法長生，他也想活到七十。</p>
<p>多活二十年，大秦暢通政令、化解六國仇怨不就有多了勝算？</p>
<p>與其尋縹緲無望的仙山，不如尋後世的“科學⑾(<a href=" p="">
<p>“那些紅毛人說了，這顯微鏡叫列文虎克，就是這虎哥們發明的，他以前就是紅毛子家開眼鏡鋪子的，跟老丁一樣！這顯微鏡也是他手磨的鏡片，他不也是個手藝厲害磨鏡人麼！一共也就做了兩百多把，別人都磨不出那麼薄。我聽那些毛子說，他後來把牙垢刮下來，放在這上頭看，就能看到仙蹟說的細菌！說是細菌個個不一樣，那些紅毛人還把這事兒寫在書上了，我還把他們的書一併買了，您要不要？但都是外邦那蚯蚓爬似的字，看也看不懂，您要是買我們這吳縣產的老朱老丁顯微鏡，我就捎帶送給您。”</p>
<p>紅毛人已經看見細菌了？還出了醫書？竟然還有書！</p>
<p>葉天士激動萬分，當即拍板：“要！我買了！”</p>
<p>那朱匠人還拍著胸-脯道：“得嘞，您放心，我看這顯微鏡的功夫就在磨鏡片上，磨得越薄能把東西放得越大，老丁不認慫，他還想磨出更薄更好的鏡片，要是真叫他得了，您給一點辛苦費，我上門給您換更好的鏡片。您要是找紅毛人大老遠買來的，哪有咱們這兒換鏡片便利啊是不是？”</p>
<p>葉天士一想，也是，找毛子們買，不留神壞了上哪兒換去？老朱的手藝還是好的，先前打得銅器都很精細，那老丁眼鏡鋪配的眼鏡手藝也不錯，葉天士就有一副老丁家的茶晶老花鏡。</p>
<p>到了清代，這靉靆鏡早不值錢了，滿街私塾先生的臉上都拴著靉靆鏡，遍地販賣，如今人人可得，便是這顯微鏡片薄，技藝難磨，往後越發多人制了，想必也會價漸賤。</p>
<p>要是知道這顯微鏡是拿眼鏡片做的，他就不讓孫兒長途跋涉去廣州十三行了！哎呦！真是失策！</p>
<p>不過孫兒那頭買了也好，回來正好比比是外邦的好，還是我們吳縣仿得好，於是便果斷掏錢了，樂滋滋捧著書和顯微鏡回了家，一頭鑽進了書房裡，好幾天都不出來。</p>
<p>這且是後話了，如今將這時間撥回林菱下播後。</p>
<p>除了宋與明清，自西漢起的各個時空都有匠人著手研製所謂的顯微鏡，這東西脫胎於眼鏡，各時空不乏有人將其聯想在一起——因為華夏使用眼鏡的時間已經可以追溯到西漢。</p>
<p>古已有之。</p>
<p>唯獨秦朝，嬴政關心的卻與其他人不同。</p>
<p>咸陽宮城內外，所有在宮中侍奉的醫官、醫家子弟、尚未離開的方士乃至巫女都受到了王令，陸續被召集入咸陽。</p>
<p>咸陽宮的寺人手持竹簡，一個個核對名姓面部特徵，哎將入宮的醫官及術士、巫人都搜檢全身，攜帶的藥囊、砭石以及裝神弄鬼的桃木、蠱蟲等等全都不許帶入大殿，連每個人的鞋底襪內都不放過。</p>
<p>寺人捏著鼻子查看完一名方士那似乎自打出生以來就從未洗過的大腳，眼角餘光卻意外瞥見一名身著寬袖白袍</p>
<p>腰佩書刀的男人緩緩走過遊廊，
寺人微微躬身，向他稍一行禮。</p>
<p>“李中郎來了，陛下正等您呢。。”</p>
<p>李斯腳鐐已除，卻並未授予官職，瞧著是戴罪之人，卻又幾乎日日扈從在陛下身邊觀看仙蹟、撰寫律令，比蒙毅在咸陽宮中的時間都更長，寺人不敢欺辱怠慢，於是還是稱呼一聲“中郎”——咸陽宮的中郎便是那些跟在陛下身邊的郎官。</p>
<p>“有勞庚寺人通傳。”李斯也是一拱手，趁機將一隻薄薄的金餅塞進寺人的袖子裡，“斯便在此等候。”</p>
<p>那名庚的寺人神色愈發和藹，還小聲對李斯道：“陛下方才還傳召了扶蘇長公子與蒙上卿……”</p>
<p>李斯面色微微一僵，但還是趕忙道謝：“多謝告知。”</p>
<p>寺人摸著袖中金餅，滿意地進了殿內通傳。</p>
<p>李斯站在簷廊下，卻面露愁色，他如今最害怕的便是與扶蘇、蒙毅一塊兒面見陛下，但偏偏陛下卻又總喜愛將他們三人湊一塊兒。</p>
<p>好似生怕蒙毅不能將他打死一般。</p>
<p>他摸了摸自己還淤青一片的腰間——這是前幾日轉過遊廊之時，突然被麻布袋矇住腦袋後，叫人狠狠踹了一腳造成的。</p>
<p>雖然那人沒有發出聲音，李斯也沒見那人的面容，但是那人離開時大搖大擺，腳步昂然，腰間佩刀錚錚作響，似乎根本不在乎會被李斯知曉身份。</p>
<p>能在咸陽宮中佩刀，除了備受陛下信重、剛追捕項氏歸來、負責調派宮內護軍的蒙毅又還有誰呢？</p>
<p>“李中郎請進吧。”寺人又出來了，微微躬身請他進去。</p>
<p>唉……李斯愁苦得很，僵著腰進去了，一進去就看見了蒙毅拉著一張臭臉盯著他，眼神冰冷，他嚇得寒毛直豎，卻還是硬著頭皮先拜見了陛下，才跪坐到蒙毅下首。</p>
<p>蒙毅刀子般的目光在李斯身上剮了一圈，這才繼續回稟道：“……項氏族人已大多追捕歸案，項梁不肯就範欲舉劍自盡被臣扭斷了手腕，禍首項羽力大無窮，捉他時死傷了幾位將士，臣已將其羈押在廷尉大獄，臣無能，唯獨那劉邦毫無音訊……”</p>
<p>“無妨，緝拿項氏便已是大功一件，繼續命人海捕那劉邦，也對了，既然找不到他，不防從他的妻子呂雉身上尋找線索。”要找一個籍籍無名的人，的確如大海撈針，這劉邦只怕既不是士族卿貴之後，也不是六國那些遺民。</p>
<p>他這劉邦的名字，或許也與仙蹟說的那宋太宗一般，是後來才改的，但是“呂雉”這個名字，卻說不定是真的——如今的女子即便是嫁人以後，也不會隨意改名換姓。</p>
<p>蒙毅拱手道：“是，臣也已下了海捕文書，命各郡查探。”</p>
<p>嬴政微微頜首，這點小事蒙毅不會想不到，便言歸正傳，目光投放在乖巧地端坐在那兒一聲不吭的李斯身上。</p>
<p>“李斯。”</p>
<p>“罪臣在。”李斯根本不等聲音落地，便已然跪倒在地。</p>
<p>“你回去羅織個名目，好堵上那群儒士的嘴。”嬴政聲音淡然，“朕要將全咸陽城死刑犯的屍首都用於解剖。”</p>
<p>李斯瞪圓了眼：“陛下？”</p>
<p>“後世之醫學能延長人的壽命，你也能得見仙蹟，應當也能看見，後世七十古稀的老者隨處可見，後世一針藥劑便能藥到病除，而這一切的開端……”嬴政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欲-望，“仙蹟口中的西方能做到，我等也能做到。”</p>
<p>顯微鏡是何物，嬴政如今還沒有頭緒，但是解剖以明體內五臟，他卻明白了這裡面的意義——只有知道了身體裡五臟六</p>
<p>腑是如何運轉，方能對症下藥。</p>
<p>長生，他還想長生，即便真無法長生，他也想活到七十。</p>
<p>多活二十年，大秦暢通政令、化解六國仇怨不就有多了勝算？</p>
<p>與其尋縹緲無望的仙山，不如尋後世的“科學⑾(<a href=" p="">
仙山不知何處，這後人說的醫學卻近在眼前。
林菱去一趟醫院，帶給嬴政的不僅僅是震動那般簡單，他望著那醫院，只覺自己好似看到了另一條長生的路。
醫者探尋那“人體構造”，巫醫不分家，將人之屍首剖開只怕會誕生怨氣，因此嬴政只利用那些罪大惡極之人的身體，還找來了巫，請求鬼神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