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月去 作品

第 3 章 週歲宴

 楚沂:“女兒沒什麼忌口的。”

 楚國公笑著道:“寧靜隨和,也不錯。”

 楚沂萬萬沒想到,沒忌口也能誇一誇,她笑了笑,低著頭安靜吃飯。

 嚴氏先喝的燕窩,“沂兒用了飯再把燕窩喝了。”

 楚沂面色柔靜,點點頭應道:“是,母親。”

 嚴氏目光柔和,“眀日是永安侯府小世子週歲宴,你大嫂一個人去未免孤單些,你陪著一起去吧。”

 楚沂:“是。”

 林氏出身永安侯府,楚盈是兩天前走的,這是楚盈出事之後國公府的女眷第一次出門。永安侯府世子週歲宴,宴席上不僅有林家人,更有別的府邸的女眷。

 楚沂這次代表楚國公府的臉面,若是再丟,那真的所剩無幾了。

 資源傾斜意味著自己要做些什麼,楚沂雖然也想躺平什麼都不做,可一個庶女,再有楚盈的下場擺在那兒,她可不想死。

 瀘南未見得能喝到燕窩。

 嚴氏點了點頭,“國公府和永安侯府是姻親,只當親戚家的尋常走動就是。”

 楚沂放下勺子,衝著嚴氏笑笑,“大嫂待我很好,想來永安侯府也是和善人家,母親不必憂心。”

 嚴氏:“你頭回出門,我怎能不擔心呢。趕製衣裳來不太急,母親做主給你選幾樣首飾,出門在外,不能沒了國公府的臉面。”

 春夏秋冬的衣裳是府裡姑娘們一起做的,料子皆是好料子,顏色也是時興顏色,未曾虧待過誰。

 衣食住行全倚仗國公府,嫡母和楚國公不會放任自己任性無為,至於和楚瑾那般,楚沂也沒那個心思卷別人。

 去永安侯府這趟,無功無過最好。

 楚國公道:“萬事有你大嫂在,別擔心。”

 這回楚沂心安理得地把燕窩喝了,一天喝一盞差不多就夠了,回去可以告訴小廚房晚上不必熬燕窩。首飾她的確不多,嫡母給那就給吧,反正戴出去也是告訴她是國公府的姑娘。

 楚沂以為跟上回似的給兩支撐得住場面的簪子就差不多了,但正院送來了兩套首飾。

 一盒玉飾裡有玉釵一支、鐲子一對,平安扣樣式的金玉耳環一對,兩支玉片金絲攢的梨花小簪子,簪身像是金子打的。

 楚沂看裡有枚玉佩,繫著玉色絲絡,還有柄玉梳,小巧精緻,倘若把頭髮梳起,戴上這個肯定好看。

 另外一盒首飾件數跟這個差不多,不過是珍珠樣式的,玉佩換成了一塊米粒珍珠做的梅花禁步,樣子也不差。

 東西太多,楚沂都遲疑,莫非永安侯府是什麼水深火熱的地方,去這一次怕是要命吧。

 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總不能再把首飾再送回去。

 楚沂把東西收下,讓丫鬟登記在冊,自己不再理會。

 次日上午,她收拾妥當後就去了正

院,長嫂林氏也在,林氏嫁進來快兩年,膝下有一個女兒,才五個多月。

 嚴氏沒多留,揮揮手對林氏道:“你妹妹來了,你們快些去吧,別遲了。”

 林氏恭敬行禮,“母親放心,我會照顧好三妹妹的。”

 這會兒也就辰時三刻,過去小半個時辰,到永安侯府尚不到午時,去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楚沂大概明白嫡母的態度了。

 的確看重這次宴會,但國公府門第高,哪怕出了事,爵位也是壓永安侯府一頭。

 姑嫂倆帶著禮物,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出府,上了馬車後,還沒坐一會兒,林氏就笑著道:“三妹妹今日打扮得真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夫妻二十載,嚴氏瞭解楚國公的秉性和為人。

 看重家族,看重國公府,偶爾有偏心的時候,但大體上能一碗水端平。

 兩個女兒,可以說是太任性,但往深說是楚國公府教女無方,更是她教女無方,這才讓外人看了笑話。

 這幾日嚴氏都在愁心這些事,她亦怕影響楚國公府,影響長子楚遠程的前程。

 嚴氏雙手緊握帕子,沉聲吩咐,“沏壺白山毛尖,再讓小廚房做兩道公爺愛吃的菜。”

 嚴氏又去妝臺,理了理自己的髮髻,這才起身去門口迎著。

 不多時,就見楚國公披著墨色大氅走進院子,身後跟著個提木箱籠的小廝。

 楚國公身形高大,在夜色中更顯,從幾個女兒的相貌裡可以窺見,楚國公年輕時也是個美男子,如今也不差,白麵美須,平添幾分威嚴。

 嚴氏往前迎了幾步,楚國公無奈道:“天冷,何必出來。”

 嚴氏:“多走幾步路的事兒,沒多冷。”

 楚國公握住嚴氏的手,只覺冰涼,他舒展的眉頭又皺起不冷,先進屋罷。”

 夫妻倆相攜進了屋,楚國公的小廝陳柏沒進去,把手裡的箱籠交給陳嬤嬤,“這是從醉香居帶回來的酥鵝。”

 醉香居的酥鵝,是嚴氏喜歡的。

 陳嬤嬤笑著接過,又遞過去一個荷包。

 嚴氏給楚國公脫了大氅,從外面待的久,大氅都透著一股寒意。楚國公自己倒是不冷,等丫鬟端上茶,第一杯他遞給了嚴氏,“夫人暖暖身子。”

 嚴氏笑了笑,揮揮手讓丫鬟下去,屋裡只剩他們兩個人,燭光不住地跳動,映得嚴氏臉色發黃,她抿了口茶水,這才道:“盈兒已經送走了,也就幾日車程,就能到瀘南。這般有盈兒太過任性之過,亦有妾身的不是……”

 楚國公打斷道:“若說疏於教導,我是她父親,我更失職。”

 他喝了口茶,“當初瑾兒也是我太過縱容,才釀成大禍,夫人管家辛苦,事到如今,別歸責於自己,以免生出心病來。昨日我不忍看盈兒回瀘南,故而沒去看她,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嚴氏鼻子微酸,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公爺說的是。”

 燕國公伸手拍了拍嚴氏的肩膀,“倒也不算什麼大事,萬事有我和遠程在,我們也不該把光耀門楣的擔子放在女兒家身上。”

 楚國公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兩個女兒出事,還是讓外人看笑話。遠昊正在議親,還有兩年沂兒也及笄了,他們的婚事如何,外人都看著呢。若是還走下坡路,瑾兒盈兒也難再回來。”

 嚴氏明白其中的道理,朝中的事楚國公會同她商量。

 如今聖上高歲,過了今年的千秋節就五十四了,可至今未立太子,皇長子慶王三十二歲,最小的皇子十七殿下才三歲。

 當初非楚瑾不娶的六皇子黎王和七皇子陳王如今一個二十二歲,一個二十一歲,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都已成親,在朝中還頗受重用。

 只有她的女兒,被困在佛堂之中。

 嚴氏至今還記得,當初楚瑾被七皇子傾慕的時候,楚國公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楚家出過一個皇妃,是楚國公的姑母。

 可楚太妃如今已去別宮禮佛了,倘若楚家再出一個皇妃,自然再好不過。

 那時楚瑾才十六歲,被皇子傾慕誰不豔羨。誰知道賜婚前夕,黎王也請皇上為他賜婚,再後來牽牽扯扯半年多,前年的冬月,嚴氏才做主把楚瑾關進了佛堂。

 如今楚瑾不過十九,這都關進去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