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勝 作品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既然沒人給,那我自己要!

 他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

 或許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些值得紀念的東西。

 以免讓自己忘記,他曾經也是一個有家的人。

 連續的翻找,讓彬彬的手掌上磨出了水泡,流出了鮮血。

 本就貧窮的家,早已付之一炬,可他依然偏執的翻找著。

 似乎這樣可以撫平他內心的悲傷。

 半晌後,他在廢墟當中,找到了一個燃燒一半的木頭箱子。

 裡面的兩瓶五糧液,因為高溫炸裂了一瓶,而另一瓶則完好無損。

 眼淚落下,凝結了瓶子上的灰塵。

 這兩瓶酒,是他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

 父親把他存了起來,說等他們搬到新家的時候,用來慶祝。

 一想到那天的對話,彬彬對著自己臉上猛地抽了一巴掌。

 他痛恨那天聽了父親的話,痛恨自己甚至沒有好好陪父親喝過一杯酒。

 一瓶烈酒,伴隨著剛硬的風,淌進了沙啞的喉嚨。

 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彬彬家裡已經快拆遷了,為什麼彬彬賺了那麼多錢,父母還沒有搬走。

 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吃草根樹皮嗎?

 還有人家裡交不起電費用蠟燭嗎?

 還有人因為交不起水費,拎著水桶去公園的公廁裡接免費的自來水嗎?

 這些,康家都經歷過。

 02年,**型肺炎蔓延開來,康富打工的殘疾人傢俱廠停工。

 家裡毫無積蓄,又找不到工作的康富,出去借了一下午,拿回來了三十二塊錢。

 這錢得買掛麵,給只能吃流食的康母做口糧。

 剩下的爺倆餓的沒辦法,可他們得活著。

 那怎麼辦呢?

 康富煮了一鍋草根和榆樹皮。

 他落下殘疾沒哭,老婆癱瘓沒哭。

 但看見兒子被樹皮苦的直咧嘴,被噎的直瞪眼睛,他掉眼淚了。

 康富的老婆受不了兒子遭罪,想要偷偷割腕,被彬彬發現,以死相逼讓母親打消了這個念頭。

 窮人的命是什麼?

 不是尊嚴!

 而是錢!

 康富不想讓兒子再過自己那種宛如蟑螂、老鼠一般的生活。

 他單純的想著,自己哪怕能多攢下一塊錢,將來兒子也能在困苦的時候,去買幾個饅頭。

 他自己怎麼吃苦都行,但是當康滿彬誕生到世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再是一個殘疾人了。

 而是一名父親!

 彬彬在殘垣中坐了一個下午。

 當夕陽灑在他身上的時候,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小青年,彷彿在短短一天時間內老了十歲。

 酒精和眼淚讓他眼睛紅腫,白眼球上佈滿了紅血絲。

 片刻後,一道身影從遠處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