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東 作品

第98章 誤入黑磚廠

 走進屋裡,迎面的應該算是一個客廳,一股混合著潮溼、黴味和淡淡煙火氣的氣息撲面而來。屋內光線昏暗,僅有幾束微弱的光線透過破損的窗玻璃投射進來,映照出空氣中飄浮的塵埃。

 牆壁上的裂痕如同老樹的年輪,記錄著歲月的痕跡,一些地方裸露出黃色的泥牆,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家庭的艱辛。屋頂上,幾塊懸掛的牆皮隨風搖曳,彷彿隨時都會落下。

 傢俱更是簡陋得可憐,木質的桌椅表面佈滿了劃痕和磨損的痕跡,彷彿在講述著無數個日夜的辛勞與疲憊。桌上擺放著幾個藍瓷的花碗和幾雙筷子,碗中盛著稀疏的稀飯,旁邊是一小碟鹹菜,這就是他們的晚餐。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左側的屋子裡伴隨著“咳咳”的咳嗽聲走出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看到門口陌生的小夥滿是疑惑“小夥子,你找誰啊?”

 婦女的聲音蒼老沙啞,滿是歲月的痕跡。

 “阿嬸,我是方柔的戰友來看看你們”。二鐵子心情沉痛的說道。

 “阿柔的戰友啊”婦女一聽驚訝的問道。

 “是的,阿嬸,我和方柔是一個部隊的,我們在部隊的時候關係很好,她不在了,我就想來看看你和阿叔”。

 “好、好”一提起方柔,婦女的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她娘?誰來了,怎麼不進屋啊”。

 “她爹,是阿柔的戰友來看咱們了”說著忙不迭的把二鐵子讓進了裡屋。

 屋裡很昏暗,炕上躺著的是一個憨厚的中年男人,頭髮花白,臉色微黑,滿是滄桑的神色。

 看到二鐵子進來掙扎的要起來,二鐵子一把按住了他“叔,你別動,慢慢躺著就行”。

 “唉,小夥子,這是阿柔她爸,頭些年在山上打柴掉到溝裡傷到腰了,臥床不起好幾年了”。

 “噢,阿嬸,那怎麼不去醫院好好看看啊?”二鐵子看著夫妻倆的樣子心裡一陣心酸。

 “唉,去看過了,花了不少錢病也沒治好,還拉了不少饑荒,家裡還有兩個弟弟,阿柔也是沒辦法了,正好趕上大隊來徵兵的了,按理說咱們這家庭的女孩想要去當兵你是千難萬難啊,沒想到徵兵的一個大官和咱們村上的支書是戰友,一句話就讓阿柔到部隊上了,沒想到這孩子再也回不來了”說著嚶嚶的哭了起來。

 炕上的男人也唉聲嘆氣的說不出什麼來。

 二鐵子呆到了深夜,拒絕了夫妻倆的挽留,走的時候偷偷的把身上剩下的一百五十元錢塞到了方柔父親的被底下,這本來是想給獄中的劉東存五十的沒想到沒用上,索性都留給了方柔家。

 身無分文的二鐵子出來以後就後悔了,他是餓著癟肚子出來的,身上一分錢也沒有留,晚上連睡覺的地方也沒有。可他又不能轉身回去再拿回幾塊錢去,那臉還往哪擱啊。

 方柔的家離市裡的火車站有四十多里地的路程,倒也不算遠,可是二鐵子此刻是又餓又困,走到一半的時候,看大路邊不知道誰家的苞米垛子聳立再道邊,想了想,揹包一摔,餓不餓的無所謂了,先補個覺再說。

 第二天清晨,二鐵子是被遠處的雞叫聲驚醒的,從苞米垛子裡爬出來,看看四周,天色尚早,一層薄霧淡淡的飄散再空中。

 肚子咕嚕嚕的叫個不停,看到路邊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急忙的跑過去咕咚咕咚的喝了個水飽。

 家是肯定不能回了,先去車站附近打個短工掙點路費才是真格的。

 走到熙熙攘攘的火車站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二鐵子詢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打短工的勞務市場。

 剛一進來就聽到有人高聲的喊道”招工招工了,磚廠招工了,一日三餐,包吃包住,每天三元錢,工資日結,趕快報名啊”。

 二鐵子眼睛一亮,磚廠好啊,自己沒去當兵的時候就再磚廠幹過,對哪一套流程都很熟悉,一天3元的工資也挺高,還管吃管住,這活幹得,想到這一招手“我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