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昭徐廣白 作品

第十七章 無回谷 (八)

  他小心避開鬥毆中不斷飛濺出的魚,伸手抓向符籙。

  符籙入手微涼,整體呈牛奶般的淡黃色,入手滑膩有光澤,好像不是用紙製成,更像是用什麼動物的皮製成,按照徐廣白不多的生活經驗來看,應該是人皮。

  一張符籙到手後,徐廣白飛快回到屋頂,再次朝方才魚群鬥毆之地扔下一塊黑瓦。

  在鯰魚效應的催動下,滿池的怪魚再度攪動起來,不只這條街上的怪魚,連附近幾條街上的怪魚也都受到了波及。

  受傷的怪魚被同伴分解,消化,成為同伴身體的一部分,再從同伴身體中重新長出來,成為新的生命共同體。

  徐廣白不斷在樓頂上跳躍著,每到一處便將此地的符籙收集起來,用浮塵杆在房頂上畫下一幅巨大無比的引雷符。

  在繪到第四張時,他的魂體在不斷消耗中已是快到達極限。

  他勉力支撐起身體,再度朝下一個屋頂躍去。

  隨著下方被殺死分解的怪魚越來越多,活著的怪魚通過這場由徐廣白引起的優勝劣汰,勝利者吞下失敗者的軀體,體型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逐漸被碎肉所佔據,看不出魚原來的樣子,只剩被肉塊堆疊成的一攤看不出原型的爛肉。

  那些怪魚堆疊而成的爛肉越來越大,逐漸超過民宅的高度,逐漸與坡道上的祠堂平齊,成為天穹之下的龐然大物。

  徐廣白看著那隻越來越沒有魚樣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一時間心沉了下來。

  沒想到這些怪魚相互撕咬後還能組合到一起,成為新的怪物,這怪物身上散發出的陰氣之濃重,已是有金丹期修士的水平,遠非徐廣白這個剛入門的鬼修可以抗衡的。

  隨著他手中的符籙越來越多,那座肉山的注意力逐漸被徐廣白手上的符籙所吸引。

  徐廣白立於石衝鎮上最中心的一幢房屋頂,這間房屋似乎是鎮長的家,別人都是兩層小樓,這幢房屋卻是三層,佔地也比其他房屋要大上不止兩倍。

  要想驅動引雷符,便要消耗大量的陰氣,徐廣白修為低,每次繪製引雷符都要將魂體內的陰氣全部抽乾,才能勉強繪成一張引雷符。

  先前的多次的抽取再放出已是將他的魂體逼至極限,根根寸斷般的疼痛不斷從經脈裡透出,逼得徐廣白不得不用浮塵支撐著身體才能勉強站立。

  遠處的肉山搖晃著身體緩慢而來,但徐廣白卻已是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肉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至僅剩兩條街道不足50米之遠。

  我要想活下去,可真是難啊。

  無人愛我。

  無人待我。

  我似驢,

  似馬,

  似狗,

  獨獨,

  不像個人。

  為何是我,為何,總是我?

  神愛世人,神何曾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