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昭徐廣白 作品

第一百一十九章 無法安慰的創傷

  翻嶺草哪裡是能受欺負的主兒,還沒等紀茗昭的手碰到翻嶺草的葉片上,便快速從紀茗昭手中將葉子抽出,靠著根系的力量蹦到了床上,對紀茗昭也是不願理睬。

  紀茗昭在百無聊賴之下,突然想到了她早就忘在腦後的薛溫。

  好傢伙……剛確認關係她就跑了,薛溫不會以為她反悔了吧?!

  她顫抖地打開任務欄,果不其然,底下有三條來自薛溫的未讀信息。

  兩人剛聊過天的第二日。

  薛溫:在嗎?

  兩人聊天后的十日後。

  薛溫:最近忙嗎?

  昨天。

  薛溫:我現在能召喚靈獸了。

  紀茗昭此時顫抖著手緩緩按上對話框,文字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最終還是顫顫巍巍地發了一條:在嗎?

  對面很快便回了消息,或者說是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事情處理完了?

  紀茗昭抿了抿嘴,覺得有些對不住薛溫:處理完了。

  薛溫見紀茗昭一直不回消息,便知道紀茗昭定是處在危險之中,甚至抽不出時間回消息,如今收到了紀茗昭的回話總算是放下心來:有沒有受傷?害不害怕?

  怕嗎?

  你過得如何?

  我很想念你。

  紀茗昭在短短几天之內幾經生死,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若不是她有陽火符,此時都已經不知道死了幾回了,但恐懼又能如何,她在此間世界待了這麼長時間,學到的第一課,那便是恐懼對於活命毫無用處。

  恐懼不過是在加速死亡。

  所以即便是在被清溪和付曉波及,還是受到爆炸衝擊,甚至在傷重時被擠壓在大宅狹小的空間內,紀茗昭都沒喊過一聲怕,她總是能儘快調整好心態,以最適合的方式面對前方無數的未知。

  就跟她媽說的一樣,挺胸、抬頭、向前看。

  但這不代表紀茗昭不恐懼,她的恐懼被裝在心中的罐子裡,日復一日,封存在深處,她不能向如何人傾訴她的恐懼,對徐廣白不能,甚至對自己也不能。

  徐廣白心智尚未成熟,需要引導,紀茗昭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負面情緒,她是徐廣白的精神支柱,她永遠不能在他面前倒下。

  來到這裡後,便再也沒有人問過她疼不疼,也沒有人問她怕不怕,如今薛溫這麼一問,紀茗昭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恐懼瞬間便衝破罐子,在此刻控制不住的傾瀉而出,翻湧著將她吞沒。

  她不願也不敢回想在五火村這段時間都經歷了些什麼,甚至一提及五火村,雙手都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

  怕……

  我害怕……

  我想家……

  薛溫許久未收到紀茗昭的回信,也不著急,他很有耐心,過了許久之後,薛溫才從紀茗昭處收到回覆。

  回覆只有一個字:怕。

  薛溫深吸一口氣,他明白紀茗昭的恐懼,也明白此行對於紀茗昭有多麼艱難。

  薛溫:我暫時還不能去找你,阿古暫時離不開人。

  他頓了頓,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在他的心頭:我只能聽你說。

  我保護不了你,也見不到你……對不起。

  紀茗昭本就只是為了發洩一下自己的情緒,想要找個人傾訴,想要有人能關心自己。

  紀茗昭:你最近怎麼樣?

  她想聊些別的轉移一下情緒,好讓她暫時逃離五火村帶來的陰霾。

  薛溫想了想,回覆道:最近宋翁在教阿古說話習字,阿古學了快一個月了,說的最清楚的就是你吃了嗎,宋翁氣得揹著手在院子裡踱步,阿古就跟在宋翁身後學。

  此時薛溫身後再度傳來宋翁的咆哮:“你……你這學的太費勁了!這個字念什麼!你不識字也就算了,為啥你肩上那猴也不識字!”

  阿古看了眼宋翁手指的方向,字正腔圓地對宋翁道:“你吃了嗎!”

  宋翁氣得開始在院子裡打轉,阿古見宋翁開始打轉,頓時來了興致,跟在宋翁身後跟著他一同打轉。

  紀茗昭從薛溫的描述中都能想到宋翁要被阿古氣成什麼樣子,就連徐廣白那個溫文爾雅、教學超過上百年的資深老教師清源都被徐廣白氣得要把徐廣白逐出師門,更何況是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