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昭徐廣白 作品

番外六 曾憶當年年少時


                 “爹,我要學武!”校場內,只有七歲的賈椿雙手插著腰,仰著臉看向賈蒙。

  賈蒙將手中的長槍放回兵器架上,用搭在架子上的帕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怎麼突然想學武了?”

  “為何不能學武?”賈椿反問道,“爹爹會武,娘也會武,成家哥哥也能習武,為何我不能學武?”

  賈蒙一時語塞,在他的想法裡只想女兒能平安長大,最好能遠離戰場平穩度日,他久經沙場,知道其中險惡,便只想女兒能快樂地生活在他的庇護之下,最好能找個好人家嫁了,這樣他也能放下心來:“是誰跟你說了什麼了?”

  賈椿搖搖頭:“聽伯伯們說,最近邊關吃緊,阿椿也想出一份力,保家衛國。”

  賈蒙沒想到賈椿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志向,欣慰之餘也十分擔憂,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實在是捨不得賈椿在戰場上拼殺,便先行敷衍道:“等你什麼時候能拿起這架子上的長槍,爹就什麼時候教你習武,好不好?”

  “一言為定?”

  賈蒙想著女兒年紀還小,或許過些時日便也忘了,便一口答應道:“一言為定。”

  “毀約的人是小狗!”賈椿十分滿意地轉身就要走,臨走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回過頭對賈蒙說道。

  “嘶……你這死孩子……”

  賈蒙作勢要打賈椿的··屁··股,賈椿連忙逃跑,邊跑還不忘說上一句:“可別忘了!”

  “快給你老子滾!”

  “小氣!小氣爹!”

  卻沒曾想,賈椿從那日起,便日日來到演武場,每日都在那架子前對著那把長槍較勁兒,一日,兩日,三日,七日,賈蒙看在眼裡十分憂愁,愁得是食不下咽,心裡是百感交集。

  謝清先前回了趟孃家,等再回來時,只一眼就看出了這父女倆之間不對勁,便將賈蒙叫到一旁問道:“你們倆這是怎麼了?”

  賈蒙挎著臉,雙眼一眨不眨地看向不遠處的賈椿,只要賈椿稍有稍有危險,便馬上準備衝過去,將賈椿從架子旁救出:“我和她打了賭,只要她能舉起我的長槍,我就答應她習武上戰場。”

  謝清順著賈蒙的目光一同看向賈椿:“她想學就讓她學吧。”

  “那怎麼行,”賈蒙猛地將臉轉向謝清,“那多危險吶,要是她……”

  賈蒙半晌也沒能將那句死在戰場上說出口:“……你承受得了嗎?!我承受不了,我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最好找個好婆家嫁了,我就也放心了。”

  “我倒是覺得,你這想法不太好。”

  賈蒙一愣:“為何?”

  謝清接著道:“這是你替她選的,你問過她以後想幹嘛了嗎?”

  “但是我是為了她好……”

  “她若是想,就是死在戰場上也是她自己選的,若非她所想,婆家就是她的牢籠,受困數十年,還不如恣意妄為地活上一時。”

  賈蒙沒想到謝清回事這樣的想法,一時之間在痛快地活一時和憋屈地活一世之間來回跳轉,思緒久久不能平息。

  他就這麼思索了一個月,始終沒能想明白究竟哪一種對於賈椿來說更好一些,直至賈椿兩條纖細的胳膊勉力顫抖著舉起長槍來到他面前時,他仍舊沒能想清楚。

  “爹,我舉起來了,你可要說話算話!”

  賈蒙的心情五味雜陳,一時不知是點頭答應,還是搖頭毀約,賈椿好似早就知道賈蒙意志不堅定,此次前來還帶了成悟一同前來,就是為了逼迫賈蒙就範。

  賈椿朝著成悟使了一個眼色,成悟當即會意,對賈蒙道:“叔父,你莫不是要毀約吧?”

  賈蒙心情十分複雜地看向成悟,賈椿見父親有所反應,便又朝成悟使了一個眼色,成悟頓時又會意道:“叔父,毀約的人是小狗,這可是你說的。”

  “那是你說的。”

  “那你是要毀約?”

  賈蒙一時啞口無言,此時謝清從遠處走來,她看了一眼賈椿,又看了一眼賈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