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柴府

  良久,書墨先是奔出來,喜道:“薛公子的法子果然管用,公子如今不甚癢了!”

  “有用就好。”

  話音剛落,穿戴齊整的馬世清踱步而出,遙遙躬身一揖:“虧著薛兄想出法子,不然在下只怕要被癢死。”

  薛釗笑著擺擺手,突然問道:“馬兄可認識毛二?”

  “誰?”馬世清面上恍惚,看來是頭次聽聞毛二的名號。

  薛釗又道:“馬兄那日歸來,途中可是生了事端?”

  馬世清說道:“在下不過一個酸秀才,哪裡會無事生非……”

  “公子!”書墨突然插嘴道:“公子可忘了,那日牛車壞在巷口,馬車進不來,公子便與小的徒步越過牛車……”

  “是了!”馬世清恍然,接著道:“後來突然起了風,那牛車上也不知裝了什麼,吹得滿頭滿臉都是粉塵——”他略略一怔,說話急促起來:“——莫非就是那粉塵之故?”

  薛釗點了點頭。

  哪裡就湊巧有牛車壞在巷口?只怕又是那牛二使的手段。

  “馬兄近來可曾得罪過人?”

  “哈?”馬世清愣了下,笑道:“這一時間,在下怕是想不起來。”

  這就奇了,毛二怎會無緣無故針對馬世清?

  薛釗沉吟了下,說道:“馬兄有這等奢遮親戚,可叫人去查一查毛二此人。”頓了頓,“回頭馬兄再用麵糰滾上幾滾,配著郎中開的外敷方子,不日便可痊癒。今日馬兄不便待客,在下這就先走一步了。”

  馬世清想了想,點頭道:“也罷,待痊癒了,來日必好好招待薛兄。請,我送送薛兄。”

  “留步吧,有書墨送我就好。”

  拗不過薛釗,馬世清便讓書墨代其送薛釗。

  薛釗與書墨走出敬思齋,抬腳便朝著前方的石橋行去。

  “薛公子且慢,那處去不得。”

  “哦?”

  書墨四下環顧,繼而壓低聲音道:“聽府中丫鬟說,那石橋邊的海棠樹下,每逢開花,就有鬼祟作怪。”

  是這樣?

  薛釗遠眺一眼,倒是瞧見石橋邊有一株海棠樹,樹下趺坐著一人。瞧服色,似乎是個女尼。

  “那是海雲寺的曇雲法師,在此唸經半月有餘,也不知花敗前能不能超度了那邪祟。薛公子,還是先繞路吧。”

  薛釗從善如流,隨著書墨繞路而行。

  過花海,方才走進水榭,便聽見斷斷續續的撫琴聲。

  書墨道:“大小姐竟來了?薛公子還請快行兩步,柴府規矩大,家中千金總不好讓外男撞見。”

  薛釗應承,二人加快腳步。

  剛過水榭,一陣清風浮動,閣樓裡驚呼一聲,旋即一張紙箋隨著清風飄向薛釗。

  抬手抓住,入目的是幾行娟秀字跡:

  晨妝眉蘊黛,紅袖香襟寒。樓頭星疏曉風殘。空簾燈花瘦盡、月半彎。千般幽緒亂,臨風久憑闌。薔薇淺落君未還。披衣移步軒外、聽杜鵑。

  好才情!不想這柴家千金還是個才女。

  略略抬頭,便見敞開的窗扉處露出女子身形,長袖遮面,只觀望了一眼便隱在窗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