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瘋病
一聽到這人要給錢,江蕙只感覺一股熟悉感迎面而來。
這不就是她上輩子的日常嗎？
上輩子經常有村民火急火燎的跑過來找江蕙，叫她去家裡給家畜治病，治好了病了之後不僅會給報酬,有些關係比較好的還會請江蕙在家裡吃頓飯。
雖說江蕙一般都會拒絕吃飯的事，但那種幹完活就能立馬拿到報酬的感覺，就特別好，讓人特別有幹勁！
當然了,現在是不能這麼做了。
雖說現在還沒徹底管控，外面還有人偷偷摸摸做點小生意，但這裡是軍區，還是要多注意點的。
江蕙走過去道：“嫂子您別擔心,先不說錢的事,你這雞怎麼了？”
來找江蕙的這人姓陶，江蕙不認識，但戚雨梅如果在這裡肯定是認識的，這人就是四團團長的愛人，也是家屬區管理會的幹事，之前戚雨梅去報名學校老師,差點把她氣哭的就是陶春蘭。
陶春蘭一聽江蕙這麼說，就立馬把手裡的雞遞了過去，連手都沒鬆開：“小江同志，我們家這隻雞今天下蛋的時候,被黃鼠狼驚到了,這蛋就卡著出不來了，我弄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你有沒有辦法啊？”
家屬區離山近,山上的一些野物就很容易跑下來,最開始家屬區人少的時候還有野豬衝下來傷人的事，後來還是部隊派人把野豬出沒的地方圍了起來，到了冬天又每年都會進山去打獵，這才嚇得野豬不敢下山了。
但野豬沒了，像什麼山鼠、黃鼠狼之類的還經常會竄下來，尤其是黃鼠狼，最為可惡，要是人不在家門沒關好，等到一回來雞可能就被咬死了。
陶春蘭今天在廚房裡忙活，就聽到一陣尖銳的雞叫聲響起，她趕緊抄著鍋鏟跑了過去。
她動作快，黃鼠狼什麼都沒做成就跑了，但雞窩裡正在下蛋的雞卻被驚了個正著，下了一半的蛋就這麼卡住了。
母雞下蛋被卡住這可不是小事，要是不能趕緊弄出來，等到卡出血了，現在天氣熱了就很容易發炎，到時候雞就沒命了。
這年頭一隻雞可是一筆不小的財產了，尤其是能下蛋的母雞，有些家庭條件不好的，就指望一隻雞來改善生活了。
陶春蘭急得不行，什麼辦法都用了，但就是沒法子把蛋給弄出來。雞卡的越來越難受，掙扎之下已經開始出血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陶春蘭都快急哭了。
還是她家小孩想了想道：“娘，不是說陸叔叔家的江嬸嬸會給動物看病嗎？要不咱們去找她試試？”
江蕙會醫動物的事在公安局送了錦旗來之後，就傳的眾所周知了，陶春蘭自然也知道。
但她知道是一回事，可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家屬區不少人都覺得江蕙那次在屠宰場就是僥倖而已，根本沒有什麼真本事，陶春蘭也這麼覺得，要是江蕙不懂還拿給她治，那不是雪上加霜，直接沒命了嗎？
“但是娘你也沒辦法了啊。”
陶春蘭確實是沒辦法了，眼見著手裡的雞越來越虛弱，她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醫，過來找江蕙了。
江蕙一聽是被黃鼠狼嚇到了才卡住，心裡就有了數，因為母雞下蛋被卡住分好幾種原因，這種外力導致的是最好解決的。
她伸出手，剛想把雞接過來看看，就發現陶春蘭還緊緊的抓著雞翅膀不放。
“嫂子，讓我看看。”
“哦哦，好。”陶春蘭是真的不信任江蕙，別說治病了，她覺得眼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女同志指不定連雞都不會抓，所以連手都不敢鬆開。
但現在也沒辦法了，她只能緊張的把雞遞過去，忐忑道：“小江，你有法子嗎？”
江蕙沒有立馬回答，而是伸出手，在雞的肚子下面摸了摸，手裡的雞受到刺激掙扎起來，江蕙眼睛都不眨，直接把雞按在了地上，在雞肚子上開始按了起來。
“嫂子，廚房櫃子的第一層有菜籽油，你幫我拿過來。”江蕙現在騰不出手。
“好！”陶春蘭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並不相信江蕙，心裡還想著要是江蕙不行，就把雞帶回去，開膛破肚吃了算了，不然要是死了，那就白費了。
但看著江蕙熟稔的動作，沉著的語氣，她突然也跟著鎮靜了下來，連忙跑到廚房裡把菜籽油拿了過來。
緊接著，她就看到江蕙利落的把雞肚子下面的毛剪掉了一圈，然後倒了一點油在手上，塗抹上去，隨後又用剛才的動作，在雞肚子上不停地按著。
怕雞掙扎，陶春蘭一邊按著，一邊緊盯著江蕙的手，她就感覺那手好像有魔力一樣，明明也是在肚子上摸，但雞看上去要好了不少，都沒有痛苦的呻。吟了。
陶春蘭慢慢睜大了眼，難道江蕙真的有點本事？
這個想法才剛冒出來，突然，一個圓滾滾的白色球體滑了出來，陶春蘭眼神一定，大喜道：“出來了！小江，真的出來了！”
陶春蘭都做好了這雞活不成，今晚要含淚開葷的打算了，結果這蛋還真的被江蕙取出來了？
再一看雞，還活著！眼睛都是睜開的！
“小江，謝謝你謝謝你，真的太感謝你了！”陶春蘭激動不已，拉著江蕙的手不停地道謝。
江蕙倒是沒她那麼激動，這種事她上輩子處理過好多次，手法早就練出來了，基本上三分鐘不要就能把蛋弄出來。
她速度是快，但陶春蘭來的慢了些，雞屁。股那裡還是流了血，肯定是要處理一下的，不然容易發炎。
好在上次江蕙為了閹雞買了碘酒，家裡還有，塗上就行了。
“可以了嫂子，你把這隻雞隔開養，今天晚上再塗一次藥就沒事了。”江蕙道。
“好的好的，我記下了！”陶春蘭一疊聲的應下，她長鬆一口氣，這才從地上站起來。
“小江啊，你……”陶春蘭剛想和江蕙說什麼，這一站起來，看清楚了院子裡的模樣後，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好傢伙，她明明記得江蕙分的這個院子，是他們家屬區最差的一棟房子來著啊，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眼前的小院，寬敞又整潔。
因為靠近山腳，院子旁邊就是一排香樟樹，枝繁葉茂的，到了夏天就特別遮陽，襯的整個院子都特別清爽。
在院子左邊是開墾出來的菜地，可能因為菜剛種下去不久，所以還沒長大，都是些小青苗。不過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來特別整齊，一壟壟菜畦跟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直溜溜的。
在角落不好種菜的地方，也沒浪費，而是種上了一小片薄荷，江蕙特意從山上移植下來的薄荷品種很好，風一出過，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夏天，蚊子都少了不少。
靠近房屋的那一小片地，種著一些陶春蘭不認識的東西，綠的紫的紅的都有，看上去跟花一樣漂亮。
院子的中間是一條石頭路，陶春蘭成天在路邊看到石頭，從來都沒想到用石頭鋪出來的路能有這麼好看。
不，不對，她是都沒想過還能在院子裡鋪路，因為院子並不算太寬敞，要是種了菜之後還專門弄條路出來，肯定顯得很擁擠。
但江蕙家的卻不是這樣。
這條石頭路就好像天生就該在這裡一樣，不僅不擁擠，看上去還特別合適。
而在路的另一邊，就是專門開闢出來給雞活動的空間了。
家屬區基本上家家戶戶都養雞，但陶春蘭從來沒見過誰家養雞能像江蕙家這麼幹淨的。
眾所周知，養雞哪都好，天天下蛋到了年底還能殺了吃肉，最不好的就是太髒了。家裡只要養了雞，別說院子裡了，就連堂屋裡都到處是雞屎。
但江蕙家卻不會，她愛乾淨，雖說喜歡吃蛋，但也不能容忍家裡變髒。
就讓陸曠劈了一些竹板下來，圍城了一個圍欄，把雞的翅羽剪掉一段，就飛不了太高，圍欄也不需要很高。
然後再往地上鋪上一層她從山上帶來的落葉，這些葉子本來就可以用來肥地，有了雞的排洩物之後，肥力就更好了，兩三天清理一次，再換上一批，這樣就乾乾淨淨的。而且雞啄著葉子，也不會太無聊。
陶春蘭看著眼前的院子，只感覺眼睛都看直了。她讀書少，沒什麼文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感覺江蕙家的小院就跟一幅畫一樣。
明明是全軍區一模一樣的院子，不，不對，應該說江蕙還沒住進來時，這裡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的出了名的破爛。
結果江蕙才住進來多久啊，就收拾成這樣了？
這簡直比樓房那邊的環境還要好一百倍！
“小江，你真是……太能幹了。”陶春蘭真心實意的感嘆道，她剛剛著急雞的事，什麼都沒心思看，現在緩過來了一回想，江蕙家的廚房不也是嗎，看著和她家的廚房沒什麼兩樣，但就是要明亮乾淨的多。
之前還有人說江蕙懶，連家裡破了的房子都一直拖著不修。
這叫懶？
這要是懶的話，整個家屬區還能有幾個勤快人？！
江蕙也很喜歡自家的院子，這是她費了大心思打造的，也是她心目中最舒心的家的模樣。
但她也沒居功，而是笑著道：“我就是閒著沒事，擺弄一下家裡，我一個人可沒這麼大的本事，很多事都是陸曠做的。”
陶春蘭看得出來，就江蕙這小身板，那關雞的圍欄她就弄不出來。
不過這也讓她很意外，陶春蘭一直以為陸曠看上去不近人情的，在家肯定什麼事都不做，這也正常，家屬區大部分男人都是這樣。
就比如她男人，平日裡人也不錯，但幹活那是不可能的，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會扶一下，在家頂多劈個柴，這還是因為她沒力氣，兒子又沒長大，不然劈柴他都不會動手。
但沒想到看上去最不好說話的陸曠，竟然這麼疼媳婦，這簡直顛覆了陶春蘭以往的認知。
“小陸人蠻好的。”
說完，陶春蘭又拉著江蕙打聽了一下她是怎麼搭理雞圈的，想好好學一學，雖說她已經習慣了滿地雞屎的感覺，但誰不喜歡家裡乾乾淨
淨的啊。
江蕙也不藏私，細細的把自己的方法說了。
聊了許久，陶春蘭才想起正事：“小江，嫂子出來的急，手裡沒拿錢，你看看要多少，我回去拿。”
江蕙連忙擺擺手：“不用，嫂子你太客氣了，就這一點小事我怎麼能收錢。”
別說現在不能這麼做買賣，就算能，這點小事江蕙也不好意思收啊。她雖然喜歡錢想多賺錢，但也沒有摳門到這個程度。
而且家屬區裡住的基本上都是陸曠的戰友們，即便關係沒那麼近，但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除非是遇到那種蠻不講理的，其他情況下能幫得上忙的，她肯定不含糊。
江蕙執意不肯要，陶春蘭心裡是又感激又愧疚，一想到江蕙對她這麼好，而自己竟然一開始還抱著那種心思，她就覺得臉上躁得慌。
但江蕙不要錢是講客氣，她可不能什麼都不給，陶春蘭想到家裡還有點山核桃，那是她孃家寄過來的，這裡很少能看到，就飛快的走了回去，想送點山核桃給江蕙。
錢不能要，怕壞規矩，送點東西肯定沒問題！
陶春蘭一進門，剛想讓自家孩子把核桃找出來，結果就看到煙囪裡在冒煙，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早上做飯沒把火滅了，跑進去一看，卻發現是兩個孩子正在忙活。
一個燒火，一個洗鍋，忙的熱火朝天。
陶春蘭一愣：“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娘，你回來了！我和大哥把鍋已經洗乾淨了，咱們現在就能吃雞……雞還活著？！”
“怎麼回事，這雞竟然沒被弄死？？”
兩小孩目瞪口呆。
陶春蘭眼神犀利。
“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什麼叫沒被弄死？！”
在陶春蘭手中棍子的威懾下，兩個孩子說出了真相：
他們也壓根不相信江蕙會治動物，之所以讓陶春蘭過去，就是想著江蕙什麼都不懂，能快點把雞弄死，這樣他們就能吃一頓雞肉了。
畢竟要憑陶春蘭的墨跡勁，就算雞救不活了，肯定也捨不得殺掉，還要多磨蹭幾天，直到雞直接嚥氣了為止。
早吃早享受！
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陶春蘭引到江蕙那裡去了。
“我們想著江嬸嬸肯定不會治病，你把雞送過去，她肯定弄兩下就給弄死了，誰知道她還真的會治啊！！”
兩個孩子都崩潰了，他們本來都能吃大雞腿了，結果這下好了，到嘴的雞肉就這麼飛了！
“想吃雞肉？我看你們是想吃竹筍炒肉！”陶春蘭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因為這個，她就說平日裡只顧著瞎瘋說完兩個兔崽子，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還知道給她出主意，敢情是不懷好心！
這要不是江蕙真的有本事，她的雞就沒了！
陶春蘭又好氣又好笑，到底也沒打人，而是拿了山核桃出江嬸嬸的不好，你們可不許裝聽不見。看到了嗎，這要不是江嬸嬸，你們以後就沒雞蛋吃了！你們江嬸嬸是有真本事的！”
兩小孩齊齊點頭：“知道了娘，以後我們保證為江嬸嬸洗刷冤屈！”
“還洗刷冤屈，你們以為自個兒是包青天啊？”
不過一想到江蕙的本事，還有自己剛剛看到江蕙院子裡的擺設，陶春蘭心想，包青天沒有，有眼無珠的人倒是有挺多的。
——
不過兩個小孩到底沒有把山核桃送到江蕙手裡，只能先放在院子裡，因為這會兒江蕙已經跟著齊敏思往部隊去了。
今天一大早齊旅長就去了西北，他已經把這件事和羅參謀長說了，接下來的事江蕙直接找他就行。
江蕙沒去過軍隊，更不認識羅參謀長，本來打算等陸曠回來了問他的，正好齊敏思今天休息，就帶她過去。
“我剛剛看到陶嬸子了，她來找你幹什麼？”齊敏思來的路上正好看到陶春蘭從江蕙家出去，手裡還提著一隻雞，看上去喜氣洋洋的，就很好奇。
江蕙就把母雞卡蛋的事跟她說了，接著道：“陶嬸子？我不認識她，喊了聲嫂子，應該沒喊錯吧？”
齊敏思知道江蕙剛來家屬區沒多久，又不愛找人嘮嗑，不認識很正常，點點頭道：“沒錯，她是四團團長的愛人，我小時候就認識她了，所以喊嬸子。其實說起他們來，也是不容易。”
四團的團長和陶春蘭都是農村部隊裡也是給了撫卹金的，但四團團長還是心裡過意不去，經常把自己的工資寄給戰友家屬。
“……再加上他老家爹孃都在，每個月都要寄錢回去，日子就過得很緊。好在陶嬸子在家屬區管理會工作，雖說工資不高，但也能補貼點生活，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偏偏選陶嬸子當家屬區幹事的原因。”
一般來說，家屬區的幹事是男人職位最高的軍嫂來當的，畢竟這樣才能服眾。但陶春蘭不同，她男人就是個團長，軍區光是團長就有四個，並沒有太大的優勢。
主要還是陶春蘭兩口子名聲好，這麼多年了，自己日子過得緊，也
要堅持接濟戰友，所以她當幹事，大家心服口服。
“原來是這樣。”江蕙心裡明白了，難怪陶春蘭會對一隻雞這麼緊張。
倒不是說她不能，只是她家裡一個團長，一個幹事，兩份收入在家屬區已經算是不錯了，今天對雞這麼緊張，肯定是因為平日裡手頭上沒那麼松，節約慣了。
“陸曠也會寄呢，之前有一年抗洪，給烈士家屬捐錢他是最多的。”齊敏思還記得這事，當時她爹對陸曠誇了又誇，說陸曠低調沉穩，捐了那麼多錢也沒跟任何人說，他還是看了名單才知道的。
齊敏思雖說不喜歡陸曠那性格，但人品方面確實沒得說，不說遠了，這要是顧誠捐了有他一半多，早就敲鑼打鼓恨不得給自己開個表彰大會了！
齊敏思很想吐槽一下顧誠，但看了眼江蕙，還是把話嚥下去了。
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部隊，但這會兒羅參謀長正在開會，沒時間。
齊敏思就道：“那我們先去供銷社看看吧？我想買點餅乾，每天在醫院都餓得不行。”
“成，正好我要去買鉛筆。”
江蕙要規劃養殖場的圖紙，用鋼筆她可捨不得，萬一摔爛了怎麼辦，而且墨水太貴了，還是鉛筆劃算。
供銷社離這邊不遠，走個二十多分鐘就到了，還沒走到供銷社門口，就看到一堆人站在旁邊，人群中傳啦，我們家小梅是最優秀的，那可是學校的老師呢！整個家屬區有幾個人能進？”
一聽這聲，都不用看到人，江蕙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這不是楊金花嗎？
倒不是她對楊金花有多熟悉，事實上江蕙還沒和她打過照面，之所以這麼快想起來，是因為楊金花在“江蕙”心裡的地位太重了。
“江蕙”在老家時，從前也想過，顧誠一出去就是這麼久，從來不給她寫信也不給她打電話，就算有時候回去探親，顧誠見到她了也是特別冷淡。
顧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每當“江蕙”這麼想的時候，楊金花都會罵她，說她胡思亂想，“我們家阿城是最有良心的人，才幹不出你說的那種喜新厭舊的事！你以後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阿城可是軍人，有多少人盯著他你不知道？你可是他未出去影響了阿城的名聲，看我怎麼收拾你！”
“江蕙”被楊金花罵了也不生氣，反倒被她一口一個“媳婦”哄得開心極了，放心下來忙不迭的就去幫楊金花幹活了。
所以在“江蕙”心中，楊金花就是她的祖宗，比她親孃還親。
江蕙知道楊金花這個老虔婆打的是什麼主意，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和顧誠一樣虛偽噁心。
這種人她連看都不想看到，拉著齊敏思就準備往另一邊走。
結果楊金花反倒先叫住了她：“哎呀，這不是小蕙嗎，怎麼看到嬸孃現在都不打招呼了？”
說實在的，楊金花對江蕙還是挺滿意的。
畢竟江蕙什麼都聽她的，比她自己的孩子還聽話，有她在跟前伺候，楊金花就跟個老佛爺一樣舒坦，現在雖說有了個條件更好的戚雨梅當媳婦，但這城裡媳婦就是不聽話，要她給自己打個洗腳水都不肯，要不是顧忌著嫁妝和工作，楊金花早就鬧起來了。
不過楊金花這下看到江蕙可不是因為念著她的好，而是想要藉著江蕙好好的誇一誇戚雨梅。
楊金花雖說是個農村老太婆，但是賊精，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戚雨梅特別不喜歡江蕙——也是，誰讓她兒子顧誠這麼優秀呢，兩個女人為了爭他鬧起來也太正常了——為了讓戚雨梅早點鬆口，把嫁妝送過來，給顧三妹和顧小弟找份市裡的工作，楊金花想盡辦法討好她。
這要是她能借著江蕙把戚雨梅好好誇上一頓，既讓大家知道了戚雨梅有多優秀，又能讓戚雨梅出一口惡氣，這要是戚雨梅知道了，肯定對她這個婆婆感激涕零，到時候工作不就來了？
楊金花是這麼想的，還以為江蕙和以前一樣對她言聽計從，結果沒想到江蕙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一開口就是絕殺：
“打招呼？嬸孃想讓我怎麼打招呼？是想讓我算算這些年你從我手裡騙過多少公分，還是想把我之前給你小兒子小女兒墊的學費和醫藥費給我？”
這話一出，眾人譁然。
“你！你瞎說！”楊金花整張臉都漲紅了，她一直以為江蕙重新見到她後，肯定會更加巴結她，就是為了能知道顧誠的消息。
結果萬萬沒想到，江蕙竟然說了這些話！
“我瞎說？我可沒瞎說，這裡是軍區，打個電話回去也很方便，嬸孃要是忘記了當初的那些事，那就讓大隊長算算，你之前有多少公分是我給你賺的，還有過年分到的年豬肉，不也全被你拿走了？”
大隊長是個實誠人，早就跟“江蕙”說過這樣不好，但“江蕙”根本不聽，寧願被江家人和村裡人指指點點，也對楊金花供著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