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打臉
這次時間緊,再去西餐廳就沒有點那麼多吃的，江蕙主要是體驗了一下日思夜想的冰淇淋,再吃了一份意大利麵，肚子就飽了。
陸曠比江蕙吃的還少，就吃了一碗麵，他飯量大，要是想吃飽，可要點不少菜，尤其西餐分量又少還貴,並不划算,加上他也不怎麼喜歡吃這種洋東西,在他看來,還沒有他媳婦做的飯一半好吃,所以簡單吃點，墊墊肚子就行。
江蕙聽到他這麼說，哭笑不得，乾脆也就不勸了，想著等回去了再給陸曠攤碗煎餅。
離開西餐廳後,本來應該去學校門口等歐團長的,陸曠卻看了眼周圍,低聲道：“等我一下。”
說著，就腳步匆忙的朝著不遠處的百貨大樓走去。
江蕙以為他是要去買什麼重要東西，畢竟市裡的百貨大樓,比起縣城的又要大不少,她雖然沒去過,但之前齊敏思告訴過她,裡面什麼都有。
可等了還沒十分鐘,陸曠就回來了，遞給江蕙一個油紙袋。
江蕙打開看了一眼，發現裡面還是個袋子，包的嚴嚴實實的，她不由的疑惑道：“這是什麼？”
陸曠耳根發紅，輕咳了兩聲，不自在的看了看周圍，裝作不經意的道：“衛生巾。”
這話一出，江蕙連忙把原本敞開的袋子，趕緊給合上了！
她沒用過這個，但她聽說過，還是方巧偶然跟她提過，說聽說城裡的有錢人這個很好用，比月事帶好用多了，但就是貴，還要外貿券。
江蕙當時聽完覺得挺好奇的，畢竟她從上輩子開始就是用的月事帶，雖然麻煩，但也習慣了，這會兒聽到後也想試試這個衛生巾是什麼，可聽方巧說特別貴，就放棄了。
她也沒跟陸曠提過這件事，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主動給她買回來了。
明明知道周圍沒人，但江蕙還是鬧了個大紅臉，不自然道：“怎麼買了這個？”
“我……我上次聽曉月說，這個比較舒服。”
上次陸曉月就是順嘴提了一下，但陸曠卻記在了心裡，原本打算前幾個月就買的，但因為沒有外貿券，只能擱置了，前幾天找人換到了，想著今天要來市裡，就特意帶過來了。
雖然買的時候，服務員一臉的震驚，但陸副團長還是依靠平日裡練成的強大心臟，看似十分坦然的走了出來。
“先試試，要是好用的話，以後咱們再買。”
見他臉頰都紅了，還要裝作淡定的樣子叮囑一大堆，江蕙也不緊張了，反正這裡還有個比她更緊張的人，沒忍住笑了起來：“好，謝謝陸副團長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學校門口，過了一會兒，歐團長就開車來了，上車的那一刻，江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的月信，好像有一個多月沒來了？
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這種事本不定過兩天就好了。
——
從市裡回去，已經是晚上了，她回來的晚，到了第二天，方巧才帶著自己準備的禮物過來。
這年頭送個禮物也是特別樸實的。
她神神秘秘的端著一個大海碗過是冬瓜，但其實根本沒幾塊，基本上全是排骨，還是那種只有一根小骨頭，肉特別多，肥瘦相間的肋排。
方巧笑嘻嘻的：“嫂子，這是提前祝賀你通過考試。”
江蕙驚訝了：“這也太多肉了。”
就這麼一碗，看上去都不止一斤肉了，估計方巧煲個湯把所有的肉都給她撈過來了。
方巧怕她不要，直接把湯騰到了她的碗裡，還讓她趁熱喝：“我這次運氣好，過去肉聯社的時候，搶到了兩斤排骨！鍋裡還有不少呢。可惜嫂子你昨天不在，不然也能買點。”
“昨天咱們這裡來了一群小孩。”方巧隨口道。
“小孩？”江蕙趁熱喝了一口湯，味道鮮美，還帶著濃濃的肉香味，特別爽口。
“對，說是什麼困難子弟？但具體做什麼的，我也不清楚。”方巧昨天雖然看到有個小女孩和江蕙有點像，但也沒放在心上，這世界上這麼多人，長得像的多了去了，而且她昨天看的匆忙，說不定看錯了也有可能。
方巧不知道那些小孩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到了中午，陶春蘭就過來了一群小孩的事。
“小巧跟我說過，說是困難子弟，難道是……孤兒？”江蕙猜測道。
“有孤兒，但也有被拐賣過來的，還有被自己親生爹孃拋棄的。”陶春蘭面露難色道，“咱們軍區之前有個姓張的團長，後來因為任務受傷了，升不上去，就轉業回了老家當派出所的所長。”
前兩年正好遇到了一個案子，就是有拍花子的，拐賣了五六個孩子，藏在了深山裡，準備賣出去。
張所長帶著人過去的時候，雖然成功的把人販子給抓住了，但這些孩子的年紀都太小了，還因為舟車勞頓的，生了病發了燒，根本不記得自己家在哪，父母是誰。
本來想把這些小孩送到福利院的，可當地的福利院環境就那樣，加上孩子也多，負擔大，根本沒那麼多精
力撫養孩子，而且公安局還要經常調查這些小孩的來處，張所長索性就把他們留在了自己家照顧。
這第一批孩子是被拐賣的，但其他的卻不是。
因為這邊民風相對比較落後，尤其是深山裡的一些村子，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嚴重，不少家裡為了兒子拼命生孩子，生了之後發現是女孩，不想養，又捨不得口糧，就直接把孩子給扔了。
張所長有一次因為意外，發現了在林子裡嚎啕大哭的孩子，問了好幾個村子，沒一個人願意承認，就只能把孩子給帶回去。然後讓各個大隊的大隊長好好的整改一下這種風氣。
但根深蒂固的觀念哪裡是這麼容易解決的？雖然有所緩解，但還是有人為了兒子冒險。後來就這麼接二連三的又帶回來了兩個孩子，還有一些孤兒……就這樣，張所長和周圍的一些好心人，負擔了十來個小孩的生活。
可前些日子，張所長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難犧牲了，還不是簡單的遇難，而是先前那夥人販子的背後勢力故意打擊報復。
張所長去世，這些孩子沒了依靠，光憑其他一些好些人，也沒這個能力繼續撫養。
而且留在當地也不再安全，畢竟肇事的人販子還沒被抓到，陶春蘭的愛人四團團長過去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和當地縣政府商量好了，把這些孩子分成兩撥，一撥由政府解決，另一撥先帶到軍區來暫住。
這樣不僅安全，不用擔心人販子的報復，而且張所長以前就是軍區的老同志，是四團團長等人的老戰友，他未完成的責任，他們理應繼續擔起來。
“不過他們不會在這裡留太久，這件事引起了縣政府的高度重視，也就是現在還不好張揚，等到歹徒緝捕歸案後，就會讓福利院擴大規模，把孩子們都給送進去。”
陶春蘭說完，江蕙放在身側的手都攥緊了，她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她聲音有些沙啞：“那嫂子，我們能幫什麼忙嗎？”
陶春蘭就知道江蕙是個心地好的，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就主動開了口，她點點頭道：“我這次過來，其實就想問問大夥能不能募捐一點，多多少少都是心意。”
這些孩子至少要在軍區待上兩三個月，等到開了春，天氣暖和了再送走。
畢竟這裡的冬天太冷了，現在到處都窮，更別提福利院了，要是把他們送過去，那真的顧不過來。
可在軍區住著，吃吃喝喝都要花錢，部隊撥了款，還是不夠，陶春蘭和其他幹事過來發動大家一起募捐，多少也是心意。
“應該的。”江蕙聽完沒有遲疑，直接起身去拿了二十塊錢出來，“這是我和陸曠的心意，如果以後還有需要，嫂子再來告訴我。”
說實在的，陶春蘭在來這裡前，已經跑了好幾句人家了，但大家最多也就給個三五塊的，其實這已經很多了，她萬萬沒想到，江蕙一出手就是二十，這都抵得過一個月的工資了！
“小蕙，這太多了！”
江蕙搖搖頭：“沒事的嫂子，只要能幫上忙就好。”
江蕙也是流浪長大的，所以對這些事更深有體會，她雖然並沒有多少錢，但也想盡盡心意。
“謝謝你小蕙，我替孩子們說聲謝謝！”陶春蘭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又說了兩句話後才離開。
錢給出去後，這件事並沒有平息下來，而在家屬區流傳了開來。
畢竟現在已經很久沒有新鮮事發生了，天氣一冷，地裡也沒活幹了，大家整天遛彎竄門的，總是要有些新鮮話題的，現在這件事一發生，正好填補了大家的空缺，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在這件事發生後沒多久，又一件新鮮事傳了出來——養殖場的招工人員出來了。
陶春蘭特意把結果張貼到了公告欄上。
大家連忙跑過去看，這一看，發現上面赫然寫著方巧的名字。
“我選上了？我真的選上了？！”江蕙激動不已，雖然江蕙一直告訴她沒問題，她也一直給自己打氣，但她還是忍不住緊張，真正考核的那天，手都是發抖的，之後更是又期待又擔憂，好幾天晚上都沒睡著覺。
怕自己沒選上，也怕自己辜負江蕙的信任。
但現在她看到結果後，只感覺一切都值了，她真的選上了！真的有了工作，可以成為拿工資的人了！！
方巧無比興奮，飛快的跑到江蕙家，隔了老遠就喊道：“嫂子，我選上了！我真的選上了！！”
江蕙正在給家裡的雞餵食，一聽到這話，就笑著道：“恭喜你小巧，我就說沒問題的吧？”
方巧臉上滿是笑容，興奮的走來走去：“嫂子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肯定沒這麼順利的！”
“這就不用跟我客氣了，你能選上，是因為你自己爭氣。”江蕙之前就看出來了，方巧足夠認真負責，她能過來工作，那之後肯定能幫上大忙。
雖說也為她感到高興，但江蕙也沒耽誤時間，而是說起了正事：“小巧，你今天有時間嗎？有的話咱們今天就開始吧？”
她觀察了一番，
發現母豬已經又出現了要發|情的跡象，什麼時候開始不確定，但她要早點把日常的瑣事教會給方巧，這樣她才能騰出手來，把心思都放在豬圈那邊，一旦母豬的性特徵成熟，就立馬開始配種。
“有的！”方巧連忙點點頭，她巴不得立馬就去上班，證明自己的能力。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要先去辦公樓那邊報個到，雖說她現在還只是臨時工，但到底是部隊的職員，要過去登記一下。
方巧曾經也是來過辦公樓的，但當時她是以家屬的身份，過來給常勝紅送東西，只能在外面等著，根本不能進去。
但今天不一樣了，她已經是工人了，有工作了，只要讓哨兵登記一下就能進去。
踏上從來沒有走近過的樓梯，方巧感覺一顆心怦怦直跳。
雖說常老太這個人特別討厭缺德，但她有句話還真沒說錯，自己有出息和男人有出息，完全是兩碼事。
——
方巧以前就給江蕙幫過忙，大體的都懂，上手也快，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雞圈那邊，現在雞大了，比以前的事更加繁瑣一些，江蕙讓她主要負責雞圈，這樣她自己就能多抽點時間管理豬。
“現在主要任務是給豬配種，但雞這邊也要準備起來，小巧，你從下個星期開始，每天撿蛋的時候，都要把雞蛋檢查一遍，發現能孵的就放在一邊。”
雞蛋孵化的時間比較短，二十來天就行，但現在沒有孵化器，而且雞的數量不多，也用不著費心去準備什麼機器，讓母雞自己孵化就行。
但母雞抱窩是可遇不可求的，現在這批雞已經長大了不少，但還沒有母雞願意抱窩，那就只能先把雞蛋給挑選出來，要是有合適的母雞了，就能馬上開始孵化。
而且江蕙打算明年擴大規模，那麼至少要孵好幾窩雞蛋，所以要早早開始，最好可以同步進行，不然雞之間的天數相差太大了，就沒那麼好管理了。
“好，我知道了。”方巧連忙點點頭。
事實證明，有了人搭把手後，確實要鬆快了不少，尤其是方巧特別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工作，有什麼事都能搶著去做，就怕不能體現自己的作用。
江蕙勸她不要這麼著急，方巧不肯：“嫂子，我能做的事本來就不多，你現在好好休息，到時候等要配種了，我就幫不上忙了。”
江蕙招方巧進來，是為了更方便配種，但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已經出現了徵兆的母豬，這幾天卻一直沒有正式發|情的跡象。
這事又急不得，江蕙只能慢慢等待，然後儘量給豬吃的好一點，這樣才能多點營養，到時候配種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不過在此之前，另一個好消息提前來臨了。
——
這天上午，楊金花就大搖大擺的在家屬區大門口顯擺了起來。
要說最近顧家的好事那就沒斷過。
首先是戚雨梅檢查出來懷孕的事，把顧誠和楊金花高興的不行，尤其是楊金花，她想抱孫子已經很久了，而且顧誠才結婚多久啊，這麼快就傳出了好消息，這可是大好事！
頓時就顧不上和戚雨梅之間的鬥爭了，握著她的手，無比關心的問候了起來，看她這個架勢，那簡直比對親閨女還親，再加上顧誠也高興，對著戚雨梅那是哄了又哄，一家人立馬恢復到了之前和諧的氛圍。
其中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戚雨梅了，她被男人和婆婆捧著，只感覺回到了剛結婚的時候，皺下眉頭都能惹來一陣關懷，這令她十分滿意。
最讓她開心的是，她打電話回去告訴戚家人自己懷孕的消息時，她娘說戚父要升職當主任了，而且原本遊手好閒的姐夫，也找到了正經工作，以後工資還不低呢。
“小梅啊，咱們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你等著，等再過兩個月，家裡的情況好點了，娘就來看你，給你買補品！”
聽到戚母這麼說，戚雨梅高興極了，她想了想，覺得現在戚父既然當了主任，那想要在市裡弄到兩個普通工作的崗位應該很容易，就算別的不行，拿到學校食堂的工作肯定沒問題的。
等到楊金花一過自己願意給顧小弟和顧小妹弄到工作，但要等到年後。
戚雨梅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喜歡楊金花，而是她想的很清楚。
雖說戚母說姐夫已經找到工作了，但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再去賭呢？眼看著戚家的家產被一個外人給敗光了，那她索性在戚父有點職權的時候，給顧家人弄到工作，這樣一來，不僅顧家人會對她感激涕零，以後再有什麼事，她也能多兩個幫手。
二來嘛，她這麼做了，那楊金花和顧誠肯定會更捧著她了，她就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戚雨梅想的確實沒錯，一聽她願意幫忙，甭管什麼時候，楊金花就激動的大喊了起來。
拉著戚雨梅的手，噓寒問暖，只差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著了。
她不僅自己高興，還要把這些事說出來，好好的風光風光，讓大夥看看，他們顧家有多能耐！
楊金花對於吹
牛皮這種事，那可是信手拈來，她雖然在家屬區沒待多久，但已經熟練的掌握了各種動態，知道一大早的，家屬區大門口的人最多，在那裡吹牛，保準所有人都能知道。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過來顯擺上了。
雖說楊金花和戚雨梅吵架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但這會兒聽到她說戚雨梅幫忙弄了兩份市裡的工作，眾人還是忍不住充滿了羨慕。
那可是工作啊，還是兩份！還是市裡的！
為了一份家屬區或者縣裡的工作，大家都能激動成這樣，那市裡工作有多吃香，傻子都知道！
而且戚雨梅這一出手，還就是兩份，簡直是想不震驚都難！
一時間，大家對楊金花那是無比的羨慕和眼紅，都說她有個好兒媳，真是有福氣啊！這要是女兒兒子都去了市裡工作，她以後的好日子那可就享受不盡了！
楊金花在一聲聲誇讚中越發得意了，就跟一隻勝利的鬥雞一樣，頭都是高高的抬著的。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楊金花定睛一看，發現是江蕙，頓時，心底的得意更甚了。
她永遠都忘不掉，之前她找江蕙要工作的時候，江蕙對她的羞辱！
江蕙不就是覺得她嫁了個副團長，還有了工作才這麼拽嗎？還敢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