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露珠 作品

第三章 戴眼鏡假斯文

 數九寒天,騎車褲襠熱,捉車把手凍僵了,帶著線手套無濟於事,耳朵沒知覺,嘴裡時不時哈氣變成白色的霧。

 回家的山路必經過一條河,說是河,其實冬天基本上乾涸的,基本上處於斷流。

 夏天暴雨之後,河水猛漲,夾雜著枯樹枝,各種雜草,混濁的水沿著河道激流而下,至於流到什麼地方,他也說不清楚,無從知曉。

 不是他所考慮的。石板橋橫跨河道,靜靜的等待它的到來。只因為平常山溝裡的人們很少從橋上走,河道寬敞平坦,自然是必走之路。

 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

 一條不寬不窄的土路,從川裡一直延伸,直通山溝裡。也是唯一一條發家致富之路。

 逃逃把二八大槓支起撐子,本來車後座空空的。

 水火無情,他不得不在路邊做拋物線運動,嘴裡還時不時噓噓噓幾聲,我去,真她媽舒服,憋死了。

 一泡尿硬是從城裡憋到現在,難日死了,鄉下人進城,不知道東南西北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人有三急,卻找不到洗手間。

 新鮮,明明是去上茅房,城裡人真會說話,起名洗手間。

 進山的土路,慢悠悠的,一直是上坡路。不久前,大雪紛飛,整個山川大地裝扮的雪白雪白。

 往日塵土飛揚的土路,如今蕩然無存。踩在腳下的積雪壓的挺厚實,棉暖鞋鞋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心裡邊怪不舒服的。

 他戴著眼鏡看著眼前的一切,可清楚呢。

 地處大西北偏遠山區的農村,大多數都一樣,山連著山,溝連著溝,三溝兩岔。

 神奇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的惟妙惟肖,彷彿置身於一座座黃土高坡當中,來不及欣賞它的雄偉壯觀。

 靠天吃飯,十年九旱。也成了這裡的代名詞。

 如此惡劣的氣候條件,依然生活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們。

 苦叫的地方,但是他們的根在這裡。哪裡的黃土不埋人。

 就像生活在北極的因紐特人一樣,氣溫零下五六十度,他們照樣生活在北極,繁衍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