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 天色將晚

  叫她沒有意料到的是,她這一趟走得竟然完全沒有一點兒意義。

  等林三酒拖著疲累交加的身體趕至紅鸚鵡螺、又好不容易打聽著了禮包所在的時候,她沒想到禮包的比賽也早已經順利地進入了尾聲;匆匆朝圍棋場地趕去的林三酒,剛剛來到那一黑一白兩根石柱大門前,正好迎面從門後走來了一個人影。

  此時天色近乎全黑了,微弱的暮光好像隨時都會消融敗退似的;那人影從一片昏暗模糊裡漸漸走近了,這才叫林三酒認出了他。

  季山青一頭長髮散落在肩膀上,被風吹得漫漫揚揚;髮絲間的面孔像玉石一般溫潤冷硬——他在石柱旁頓足停了停,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遠遠的另外幾個比賽選手就立即停下了腳,似乎對他心存防備似的。

  這樣的季山青,看起來竟有幾分陌生。

  林三酒猶豫了一秒,還是輕聲招呼了他一句——季山青聞聲轉過頭,立即楞了楞。隨即,他的面龐隨著笑容柔和了起來:“姐姐,你來了!”

  “比賽怎麼樣?”林三酒呼了口氣,朝他緊走了幾步,迎上禮包,笑道:“沒事嗎?”

  同樣是剛剛從圍棋比賽裡出來的選手們,一個個都沉著面色,一言不發地從二人身邊走了過去。

  “來回跑,跑得我腿都疼了。”禮包半是抱怨,半是得意地一笑:“不過不知怎麼,這個圍棋比賽有點讓我想起鏡屋了……你放心吧,我是第一名。”

  “圍棋也有第一名?”

  “這個有。”禮包簡單地應了一句,並沒有多解釋。他的目光在林三酒背後的鳥籠上掃了幾下,皺起眉頭問道:“姐姐怎麼來了?不是約了晚上見面嗎?”

  “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林三酒瞥了他一眼。

  季山青微微抿起嘴唇,頓了頓,又朝她露出了一個笑。

  就是在這樣短暫細微、一閃而過的表情裡,林三酒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好像……禮包並不希望她過來。

  “姐姐,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天色也不早了。”禮包輕聲對她說道,“你的比賽太耗體力,你的面色都很不好看了。”

  “那你呢?”林三酒揚了一揚眉毛。

  “我……我去找人偶師,再帶他一起過去找你。”季山青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