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 人彘?

  “是、是……”

  同樣是一張標準的花生鎮鎮民的臉:五官彷彿要馬上淹沒在肉海里了。

  “奧夜呢?”

  “鎮、鎮長他……走了……”那雙溼漉漉的眼睛轉了一圈,一觸及正站在門口、少了一條手臂的餘淵,立即縮了回來,面色又白了一層。“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看起來既想求饒,又不敢求饒,滿面汗如雨下;在被槍口釘住的時候,他竟還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

  “你上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林三酒壓低聲音問道。這幢鎮政廳只有二層樓,此時哪兒也見不到奧夜鎮長,說不定是因為他已經離開了。

  “今、今天早上,在大家散步結束後。”胖子答道,一會兒看看槍口,一會兒看看餘淵。他的嘴唇一努一努,彷彿正在控制著嘔吐的慾望。“我……你們這樣……我……”

  餘淵忽然幾步走了進來,直直望著他。林三酒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警覺地退了幾步,皺起眉毛:“你吃了什麼?”

  胖子不說話,仍然緊緊抿著兩片薄嘴唇,不斷往嗓子裡吞唾沫。汗從他身上不斷地往外滲,一層又一層,迅速溼透了衣服,簡直像是一個人形花灑頭一樣。

  餘淵眉毛一跳,忽然喊了一句:“快出去!”

  “鎮長……讓我吃的……”

  胖子一點點翻起眼白,望著二人抬步衝向門邊,一張肉海般的面孔扭曲起來,在恐懼一瞬間消失的時候,充斥上了濃得幾乎要撲出來的仇恨。

  “你們——”他張開口,嗓音尖利得刺耳。林三酒沒有聽清楚他接下來說了什麼,因為在她與餘淵奪門而出、撲進走廊裡的時候,身後房間裡驟然炸裂起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轟”地一聲,氣浪將二人狠狠地扔上了對面牆壁;無數破碎的門板、碎磚、爆炸後的餘波,一浪接一浪地重重砸在二人身上,直擊得人五臟翻騰、眼前昏黑——林三酒一時間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連思想都空白了,只剩下了一個靈魂,彷彿正要從擠壓破碎的軀殼中掙扎出去。

  饒是他們反應得快,也被那胖子吃下去的爆炸物給擊了一個正著。

  在林三酒好不容易重新體會到了痛時,她急忙一翻身,伸手去抓餘淵。即使在大多數疼痛都不明顯的夢裡,她也能察覺到此時渾身筋骨欲斷般的痛苦;剛剛撥開了一片碎磚,她的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我、我在這兒……”餘淵從半面斷牆下喘著氣說,半邊頭臉上都被鮮血浸滿了。不過看起來,他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怎麼回事……”林三酒一張嘴,就感覺到灰土全塞滿了自己的鼻孔和口腔。她乾嘔了幾下,問道:“他吃了一個定時炸彈?”

  “看來是。”

  她愣了幾秒,明白了。

  如果奧夜鎮長只是將炸彈放在某個角落裡,一是很難設置炸彈引爆的時間,二是也很難保證他們二人在爆炸時恰好就在炸彈跟前。

  但如果用一個人當作誘餌,引得他們主動走上前去的話,這次爆炸的精確度可就不一樣了——他們二人必須找到奧夜鎮長的下落,根本不會白白放過一個問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