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9 跳樓的推手

  映進三樓走廊裡的時候,光圈中央的文字還是沒變。

  “餘淵!”林三酒叫了一聲,也顧不得壓低音量了。從方才的經驗來看,只要她還站在生路上,那麼或許讓黑暗中的東西聽見她的聲音也無所謂:“你在這裡嗎?你還好嗎?餘淵!”

  她的呼喊,她的手電光,她呼吸、動作時攪動起的氣流,似乎都被這條地下隧道一般幽黑死寂的走廊給吞噬了,連一絲漣漪也激不起來。

  “……不太對勁。”過了一會兒,意老師忽然低低地說。

  “怎麼?”

  “你上次在三樓也喊了他一次,對吧,那時候還不太敢出聲。”意老師此時的聲音很難形容,彷彿正被某種隱隱的壓力和恐懼給壓得薄薄的,雖然語氣平平,卻似乎隨時都會斷裂開。

  “是、是的……”

  “那個時候你比較低的喊聲都有迴音,為什麼這次卻一點兒迴音也沒有?”

  林三酒不知道原因,卻不妨礙她驟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急忙將手電光對準前方,目光越過“死路”二字,來回將附近都掃了一圈;手電光融化掉黑暗之後,沒有哪兒浮起了什麼不該存在的事物,她看了一會兒,最終光芒落在一處不動了。

  黑暗濃霧被驅散開了以後,露出了走廊前方一個三米長的大玻璃窗口。玻璃上龜裂開了一片長長的、扭曲的裂縫,裂縫穿過了一排用噴漆寫的字樣。昏暗間看不太清楚,但那好像是“末日前藥品”、“草藥”和“特殊物品類藥物”之類的文字。

  ……這應該是藥房了。

  “你說……剛才的聲音會是這兒發出來的嗎?”林三酒向意老師問道。此情此景之下,她十分慶幸自己的意識力表象能與她說說話。

  “我不知道。”意老師僵硬地說。

  “要麼我過去看看?”林三酒徵求意見時,已經緊繃著身體,慢慢朝走廊地板落下了一隻腳。鞋子撲地激起了一點灰,她另一隻腳仍留在生路上,等待了幾秒,周圍靜悄悄地什麼也沒發生。

  “或許那個人就是這樣死的,”意老師咕噥道,“拿了手電筒,卻還是沒有按照指示走。”

  林三酒下意識地咬緊了牙,又將另一隻腳從樓梯上拿了下來。她原地站了一會兒,像一個高敏度雷達似的不敢放過周圍一絲動靜;就這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她在那扇藥房玻璃窗口前不遠處停住了。

  她沒有離得太近,眯著眼睛,藉著手電光打量玻璃後。光芒不夠亮,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些架子的黑影;就在這時,一聲細微的“咯啦”響猛然叫她渾身毛孔都炸開了,差點原地跳起來——但她及時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因為她隨即就發覺那隻不過是裂縫處又掉下來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