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6 重現的出口

  “目前出現稅務員一職空缺,請有意向多承擔一份義務的人,主動登記成為候選人。”

  這句話在牆上孤零零地掛了好一會兒,換來的只有眾人視若不見的沉默。

  “新任稅務員享有20%的食物球分成比例。”

  依然沒有人作出回應。大家坐的坐,躺的躺,目光時不時掃過房間中央的大象——每個人都在等待它露出虛弱的跡象來。

  “開墾農田者將獲得新農田所有權,一旦農田翻倍,產出也將翻倍。”牆上新出現的這一句話下方,還密密麻麻地寫了如何開墾農田的措施。

  對此,林三酒只想冷笑一下。他們死了三個人,才終於走到了與大象鬥命長的階段;這個時候忽然告訴他們,竟有開墾農田、產出翻倍的辦法,只叫他們更加堅定了不配合之意。

  罷工第三天,大象的動作減少了。它不再晃晃悠悠地走了,更多的時候,它只是站在食物槽旁邊一動不動;象鼻在槽子裡來回掃過的頻率越來越高,動作似乎也越來越不耐煩——好幾次它的嚎叫聲,都將眾人給嚇了一跳。

  ……牆上的文字就沒有停過,然而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連續三天只吃最低生存限額的結果,就是沒有人有多餘力氣說哪怕一句話了。林三酒總算明白,為什麼她以前看過的紀錄片上,那些捱餓的非洲兒童會任蒼蠅落在臉上也不去拍——因為一切能量、精力、甚至意識,都有漸漸消散於黑暗中的趨勢。外界的任何事物,都簡簡單單地與他們脫離了關係。

  這個遊戲裡,各種效果顯然都是被加快、調重了的;按照他們的體能來講,原本不該這麼快就來到生存極限的邊緣。在罷工期的第四天時,林三酒昏昏沉沉的時候多,頭腦清晰的時候少;一天倒是變得容易過了,因為一睜眼一閉眼,就過去了大半天。

  她真的不明白,斯巴安是如何撐下來的。不僅撐了下來,他甚至仍舊承擔著監督和分配的職責——每個人只能得到三顆食物球,多的都在他手上,以免眾人因意志力不夠而將口糧都吃了。

  罷工期終於來到第五天的時候,大象慢慢地動了。它原本一直站在角落裡,似乎是打算靠一動不動來保存體力,一連幾天都是這樣,眾人幾乎都不再關注它了——所以當他們聽見象腳落在地上的悶響時,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

  大象搖搖晃晃地邁出一步,在即將邁出第二步的時候,終於因為體力不支,身子一歪,轟然砸向了地面。房間在巨響中顫抖了幾下,煙塵撲進了半空裡;林三酒聚集力氣勉強坐起來,看著大象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在眨了幾下之後,隨著它的昏迷而慢慢合攏了。無數白白的眼球、黑黑的眼仁,終於從房間裡消失了。

  斯巴安的目光落在了林三酒身後的牆壁上。

  “在它看不見的時候……就有出口了。”他嗓音嘶啞地說,“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