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9 敏銳直覺


  ……十分鐘一晃就過去了,尤其是在專注交涉的時候。

  當阿比輕輕“啊”了一聲的時候,屋一柳感覺好像她才剛發動【牧師羅馬領】沒多久——“時間到了,”她轉頭望著他,神色中擔憂和期待參半。

  他吐了一口氣,直起上半身,重新靠在椅子背上。

  “怎麼樣?”屋一柳歪過頭,看著沙發上的兩人輕輕笑了一笑。

  他的經歷若是教給了他什麼經驗的話,那有一點無疑令他獲益匪淺:一個人的表面功夫,有時甚至比他實際上是什麼人更重要。

  每當屋一柳表現出他已完全掌控全場的時候,他發現,其他人就真的會漸漸將情況的掌控權交給他——比方說,現在。

  “我……我們知道了,”翠寧帶著幾分猶豫說,“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對我們來說,我們確實沒有反對的必要。”

  “我們讓你來實施這個辦法,就代表我們同意上船了,對吧?你不會再對我們動什麼手腳了吧?”彭斯還不太敢放心似的,又確認了一句。

  屋一柳點點頭說:“當然。”

  要是讓這四個玩家自己提一個行動計劃,不僅他不放心,而且老實說,他也不覺得他們能想出什麼好辦法,是足以讓他改變心意的。

  他之所以會要求玩家們想一個辦法,為的就是達到眼下這個效果:當對方商量、猶豫、絞盡腦汁、瞻前顧後的時候,屋一柳能夠一點點把自己的想法滲透進去。

  他時不時落下幾個暗示、引導一下對話方向——最終當他們敲定了行動計劃的時候,玩家們好像誰都沒有意識到,這個計劃裡每一個步驟,其實都是屋一柳的意思。

  “那就這麼定了,”屋一柳雙手啪地一拍,彷彿如釋重負似的露出了笑容:“挺不容易的,但我們終於站在一條戰線上了,我很高興。”

  他看了看阿比——她和他一樣,此時雙腿仍然被綁在椅子腿上。她的雙手平平靜靜地擺在膝蓋上,手掌下壓著紙筆;在交談的過程中,他和阿比都沒有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去解繩子,說明沒人曾試圖對他們洗腦。

  “能忍住沒有耳語,你們還是有誠意的。”

  一邊說,屋一柳一邊彎下腰,將自己腿上的繩子結解開了——“解繩子”從警告訊號,變成了他計劃中必須做的一步,不由讓他生出了一個自嘲似的想法:要是連他以為是自己提出來的計劃,其實是玩家耳語告訴他的,那可就好笑了。

  當然,他也知道那不可能。

  “我們哪有對你耳語的機會?”彭斯哼了一聲,不忿之情都快要忍不住了:“你把方方面面都堵死了。”

  他會這麼不高興,倒也可以理解。

  屋一柳站起身,跺了跺腳,讓血液重新從麻木的血管裡流通起來,這才像散步似的,慢慢走到了沙發前頭,低頭觀察了他們幾秒。

  作為已經沒救了的人,他們可是活生生得過分了。這兩具身體的胸膛仍在上下起伏,睫毛時不時地眨一下;由於頸部被勒住了,血紅的額頭上浮著青筋,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