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0 兩個空子

  才只說了兩個字,下方一股彷彿要絞碎天地似的漩渦狀氣流,就卷著尖厲呼嘯,驀然衝進了船艙、沉重地打入了他的胸腹之間;他連呼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被打得直直飛了出去,四肢彷彿還像是要徒勞地抓住地面一樣,卻只搖擺著在空中劃過了弧線。

  即使那小個兒男人捱了如此一擊,當他砰一聲撞上接駁艙內的牆壁上時,竟還沒有完全失去反抗——他翻滾著從半空中跌下來時,雙手急忙伸出去在地上一按,勉勉強強才沒讓自己再挨一下摔。

  “啪”的輕輕一響,叫氣喘吁吁的小個兒男人猛地抬起了頭。

  林三酒已經跳入了接駁艙,蹲在出入口邊緣上,黑色登山靴在野戰褲包裹的膝蓋下,只露出了一個踮起的鞋尖。直投上昏暗船艙的天光,將她染成了一個半明半暗的剪影;僅僅是光線角度不同,卻好像連輪廓都整個兒變了。

  她掃了一眼那小個兒男人,目光緊接著划向了另一側,落在了被一臺投影儀機燈光籠罩住的季山青身上。

  說來也奇怪,季山青只是被一束白光籠住了,卻連身體的真實感都消失殆盡了:他看上去不再是一個立體的、有骨肉的人,反而變成了投在半空中的一幅影像,要不是他還對外界有表情反應,乍一看去恐怕還會以為是誰投放的電影;就好像那燈光可以把一個大活人,變成幻燈片上的平面人像——一旦被照上了,就成了一個2d空間的生物,連手也不可能再伸出來,怪不得即使他有數據解讀能力,也依然沒能脫身。

  “姐——”沒有揚聲器,季山青的聲音傳不出來,只是剛剛形成了一個字的口型,她的目光又從他身上劃開了,重新盯住了小個兒男人。

  季山青慢慢地僵住了。

  “你、你……怎麼,”那小個兒男人一開口,就咳了好幾聲,才緩過氣來。“副本明明應該……”

  “要把我變成一個怯懦的人是吧,”林三酒接下去說,“我都記得。你沒有告訴那個副本npC,要把這一段刪掉。”

  他一張臉上血紅和慘白交迭著,愣了愣。“你——那你現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