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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裡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住了,在數秒之後,司陸猛地從桌邊霍然而起,速度快得林三酒都來不及反應,已經“咚”地一聲將鵬平的肩膀壓在餐桌上。

  當他開口時,嗓音都嘶啞了。

  “畫下來,”他說,“你畫下來,讓她看看。”

  確實,如果林三酒畫、讓他認的話,萬一鵬平並非真心配合,那說什麼都可以;他來畫,才是獲得訊息的最好辦法。

  林三酒心中明白了,卻仍沒忍住瞥了一眼司陸。

  在與他相識、重逢的短短時間裡,她還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色:彷彿他身前身後都沒了路,只有腳下一塊磚石,沉浮搖晃,隨時能讓他跌入深淵。

  大概對他而言,影子殿堂已經是家鄉一樣的地方了,如今這家鄉卻似乎在漸漸消亡。

  僅僅幾秒,司陸面上的神色就消失了,好像他用意志力重新給自己遮上了一層平靜,也又坐了回去。

  “是……是這樣的嗎?”鵬平不太肯定地說,“我不太會畫畫……不過那個標記還算簡單。”

  說著,他將一張紙推向桌子中央。

  林三酒舉起紙,能感覺到司陸的目光紮在自己側臉上。她第一眼看,覺得那標誌與自己見到的完全不同;然而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促使她將畫紙翻了個個兒——倒過來,就是她掉下飛船時看見的標誌了,一模一樣。

  她什麼都沒說,但司陸已經知道了。他定定坐在椅子裡,從唇角到肩膀,每一寸肌肉都是緊繃著的。

  “你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見到這標誌的?”林三酒向鵬平問道。

  “在我獲得認可,馬上要拿到投資前。”鵬平十分不安,好像闖下了自己不知道的禍一樣,“說來也奇怪,我在‘路演’的時候見了兩輪投資人,卻沒見過任何一個標記。直到後來……因為我要定期向鯊魚系溝通報告嘛,我有一次請他們多增派一些支援,他們來送東西的小飛船上,就畫著這個標記。”

  “本部反而沒有麼?”司陸插了一句話,眼睛裡微微亮起光。

  林三酒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大概是燃起了細微的希望——但鵬平接下來的話,很快就將他的希望打碎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叫本部……雖然投資人所在之處沒有,但是我好像也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鯊魚繫有幾個分部,每個分部都帶著不同的標誌……比如說,我後來機緣巧合還見過了鯊魚脊鰭的標誌,那應該是屬於另一個分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