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8 司陸的一生

  刺圖也跟著嘆息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

  “對了,你還記得林三酒嗎,”司陸問道:“你知道她怎麼樣了嗎?”

  今天二人的角色,好像倒轉過來了,一直髮問的人變成了司陸,擁有一切答案的人卻變成了刺圖。想到這兒,他又不自覺地浮起了一個笑。

  “知道,”刺圖瞪圓兩隻黃澄澄的眼睛,說:“誒呀,我剛一看見她的時候,給我嚇了一跳,想不到那傢伙還沒死,命挺大的啊!你放心好了,她沒事。”

  “哦?她去哪兒了?怎麼一直沒消息呢?”

  “她啊,遇上以前的朋友了,就是她一直找的那個叫餘淵的人。”刺圖笑起來,說:“可能是她太開心了,一時忘了吧。你等等,說不定馬上就有消息了。”

  二人相扶著站起來,司陸一時也不急著去山頂看情況了,與刺圖一起慢慢散步。他幾乎不記得什麼時候有過今日這樣好的天氣了,天空比他人生中任何時候看見的都藍,風比他人生中任何時候感受到的都輕;夏日的草與花都是驚人地甜,陽光落下來,又暖又亮,走在這一個世界裡,就像將牙齒沉入一隻甜潤多汁的蜜桃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嘆道,“進入末日以後,我好像第一次這麼……舒適滿足。現在只差林三酒——”

  說來就來,就是這麼巧,他的通訊器就響了。

  林三酒向他道歉,向他報喜,說自己找到了朋友,也順利找到了租賃行的文件。

  “他們在租賃行裡放了人攔我,可是我還是拿到手了!”她大笑起來,“只要順著這份文件,我們馬上就能找到鯊魚繫了。要我說,鯊魚系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大事了,你想想,這件事以後,你打算去哪兒,做些什麼?”

  司陸本以為自己也沒什麼想做的,可是被她這麼一提醒,卻發現浮起心頭的太多了。等把影子殿堂的事處理好之後,他可以找個平穩的世界,建一個小木屋;他早就想要那樣一間小木屋了,坐落在樹林與湖泊之間,每天早上推開窗戶,湖面上倒映著頂著雪尖的群山。

  鳥從水面上一劃而過,鹿伸開四肢從他面前跑遠;刺圖與林三酒坐在後院裡燒烤,還有好幾個他這些年來認識的朋友……司陸拿下一箱新的啤酒,扛進後院,放在桌上,刺圖果然又一次抱怨起來:“就沒有果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