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 暴雨如注

  “這就是我想商量的事了。”林三酒一邊說,一邊探頭在男衛生間裡看了一圈。“你還記得我掉下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提了一句,說你在幻覺中聽見了父母叫你什麼的……”導師一歪頭,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季山青的聲音也是幻覺?”

  林三酒一愣,猛地頓住腳。“我|操,”她喃喃地罵了一句,“我都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啊,不,不對。那不是幻覺。”

  “你怎麼知道呢?”

  “我是在掉下來之後,精神穩定不住了,才開始產生幻覺的。但我聽見禮包的聲音時,是穿梭的過程之中,那時對精神的負面作用還沒有開始……所以他肯定是真的求救了。”

  當然,確認了這一點,無疑對她而言是個壞消息——她倒真希望,那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真正讓我不安的,是我掉下來時砸到了臉。”林三酒沉沉地吐了一口氣,想起了自己留在樓下作為標記的斧頭原材料。她可能再也用不上它們了。“我當時是平躺在電梯轎廂上的,後背下方是我的目的地。”

  導師剛一皺起眉頭,立刻又鬆開了,恢復了麻木茫然的樣子。

  “我與電梯廂內部的位置關係很清楚,我當時需要做的後退——或者說,落下去。”林三酒抹了一把臉,低聲說:“無論是哪一種,我都不應該砸到臉,砸到的應該是後背。在我穿梭空間的時候,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後退、是在墜落,因為電梯廂在我的後背底下,我沒有任何理由往前走。事實上,我也沒有往前走,我的確落進了電梯廂裡,然而我落進去的時候,卻不知何時轉了個身,臉先著地了。”

  “你的意思是……”

  林三酒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來想去,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在我穿梭空間的時候,其實在每一個空間裡,我自身的朝向和位置都不一樣。等我落進電梯裡的時候,早就不知不覺在穿梭空間時轉了多少圈了。”她以氣聲說道,“……也就是說,我在公寓裡掉下來時面朝著的那一個方向,可能和禮包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