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4章 垂暮

  顧寒夜看到了這情形,心中越發不安,便去找了父親。

  父親讓他不用在意,說會看著蕭重煬。

  顧寒夜覺得父親這次過於心大了,於是依然讓人暗中盯著蕭重煬的一舉一動,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就這樣在海上又過了三天,蕭重煬依然坐在頂層。

  顧長海也經常上去坐一會兒。

  年輕人的宴會太過熱鬧,人和人的快樂也向來都不相通,他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頂層安靜,加上蕭重煬總是在這裡,很少有人願意上來,難得安靜的角落。

  蕭重煬靠在躺椅上,身上搭一條毯子,總是咳嗽。

  兩個人無話可說,蕭重煬看他的海,顧長海也兀自靠在欄杆上,任由思緒如潮水,層層疊疊地朝著自己湧來。

  海還是那片海,船還是那艘船,但佳人已逝,連鬥了大半輩子的情敵也快死了,顧長海深深感到了垂暮之年的孤獨。

  他點起一支菸,也不禁開始思考活著的意義。

  或者說,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這時,蕭重煬冷笑了一聲,幾分譏諷,幾分自嘲。

  “我就快解脫了,而你還得繼續受折磨,看來上天對我還是更好一些。”蕭重煬說道。

  這是他們兩個這幾天以來第二次談話,第一次談話是上船之前。

  那天,顧長海看到蕭重煬,問他:“一定要上船?”

  蕭重煬反問:“怕我要你兒子的命?”

  顧長海笑了,從懸梯口讓開,讓蕭重煬上了船。

  這麼多年來,已經和蕭重煬明裡暗裡多次交手,他對蕭重煬套路的瞭解,就像蕭重煬對他的瞭解一樣多。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顧長海點了點菸灰,“你明知道,這是我和婉清定情的地方,何必在死前來這找不痛快。”

  蕭重煬凝視遠方,嗓音暗啞地說道:“當年沒跟婉清上船,給了你侵犯她的機會,我後悔了大半輩子,做夢都想毀了這艘船,當然也包括你們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