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蓮 作品

第四百四十八章 無能為力

 汴州離京城那麼近,她想他了,騎馬當天去當天都能回來。

 “不瞞公主,在下之所以選擇梓州,除卻因為它是我的家鄉,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薛讓虛虛地懷抱住她,動作小心翼翼,聲音卻沉重起來,“梓州有一件事情,是我必須去做的。”

 徹底解決了,他才敢堂堂正正,心無旁騖地做她的薛讓。

 溫西瑤甚是茫然地看向他,就見他起身拿起了之前放在書桌上被他藏起來的畫卷,慢慢在她眼前鋪展開來。

 一幅用筆清雅簡潔的農家豐收圖,映入溫西瑤的眼簾。

 “這是我父親生前所留下的畫。”

 溫西瑤有些無措地看著他,似乎是怕他傷心。她聽說過,薛讓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病逝了,所以他家裡才會一貧如洗,他年紀輕輕就要為了生計學業奔波忙碌。愛錢如命。

 “在所有認識他的眼中,他一無是處,自命不凡,到頭來卻連個功名都沒有,反而連累一家老小貧困潦倒。只有我和孃親知道,不是那樣的。”

 那個滿腹才華被迫掩埋的人,既是薛讓的父親,也是他的第一位授業恩師。只是,在薛讓開蒙後沒多久的一天,他就親自燒燬了自己做下的所有文章,並且再也不肯指導薛讓。

 “阿讓,明日開始,爹給你找一位先生吧。”

 年幼的薛讓不明白:“爹爹教我就可以了啊。”

 請先生要好多錢啊。

 “不,我不能再教你了,那樣只會害了你,拖累你一生。”爹的聲音壓抑著盛大的憤怒和痛惜,他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那一天開始,薛讓再也沒有見他拿起筆寫文作論。

 果然,等到薛讓漸漸長大,所寫的文章,所述的論點,幾乎都沒有了父親的風格。

 他留給自己的印跡,最後只剩下了一手的畫。

 人人都說他是不世出的天才,那只是世人不知道,梓州還有這麼一位無名的人,擁有一手出神入化,自成一派的特殊畫技,他執拗地抹去了自己在人間留下的所有深刻痕跡。

 “我爹不是病死的。”簾子橫過來的影子映在薛讓的臉上,讓他的眼睛黑得驚人,“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