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不定之罪
一個堅硬的物事驀然飛了過來,往他頭上砸去,他下意識地躲避開,卻還是覺得額角一陣劇痛傳來。
“哐當!”
正熙帝平日用的硯臺應聲砸在了地上。
溫廷摸了摸臉,一看,一手的血水和墨汁,紅紅黑黑的混成了一團,腦子悶悶得疼,雙耳也開始嗡鳴起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父皇的話。
“孽障!你這個孽障!給朕跪下!”
他有些愣怔地跪了下來,卻還是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站在正熙帝旁邊的周文誡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把自己縮進了地底。
“敢問父皇,廷做錯了什麼?”溫廷咬了咬牙根,勉勵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和委屈,卻還是悲憤交加。
“你還有臉問?周文誡——你來說!”
周文誡:“……”
一臉菜色的周大人被迫站了出來,把一樣文書放到了溫廷的面前,低聲道:“郡王殿下,還是自己看吧。”
溫廷把那東西展開一看,便覺得腦袋像是又被硯臺重重砸了似的。
那是杜長祺的血書,更準確的說,那是他認罪畫押的罪己書。
文書上面,杜長祺對於自己勾結頤樂宮宮女半夏的事情供認不諱。是他找到了途徑得到了那份秘藥,又用銀子讓半夏得以救治她的姑母,用以要挾她為自己辦事,甚至以私情允諾,事成之後和她結成一對……
他讓她做的事情,就是把秘藥抹在七皇子讀書點的燈上面。
溫廷看完,只覺得渾身血液冰涼,冷汗浸透了衣裳。
杜長祺的這份認罪書,和他自盡的行為,以及之前溫廷派人偷偷看望杜長祺的一系列行為連在一起,串成了非常合理的整環真相。
正熙帝失望地望著他,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
“朕知道,自從小七被挽庭認下之後,你們兄弟二人便不如之前親密,那孩子也被引導著,和你產生了一些齟齬爭端。”
正熙帝閉了閉眼,聲音顫抖。
他想起來了去年新年的時候。
按照大梁慣例,每年新年正日,帝王召集百官開設宴席之前,還要統領宗室,祭拜先祖太廟。這裡頭的禮道流程,還得有一位年紀最長的皇子,或者儲君,代替天子為先帝焚香禱告,跪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