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53 章 第53回





他回頭,眸中疑惑更甚。




“春妍,你怎麼和侯爺說話的?”子舒攔著春妍道:“再說你說得什麼胡話?侯爺怎麼可能林姑娘牽手引用你和侯夫人上當?方才侯爺一直和廣陽王在書房裡說話,根本就沒有出來。”




當時,他就在書房門口守著,可以作證。




“算了吧,誰不知道你是武安侯心腹。”春妍撇唇:“我和姑娘親眼看到,你們還想抵賴!”




她說著看向李蘅。




李蘅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頗為可愛,寬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稍安勿躁,那個不是他。”




春妍愣了一下,看了看趙昱。見趙昱眸色幽深,面沉如水,這個時候才有些害怕了。




她上前拉過李蘅,擋在李蘅身前,壯起膽子道:“姑娘你別怕他,武安侯不是號稱最剛直不阿嗎?他肯定不會仗勢欺人的。”




姑娘是被侯爺嚇著了吧。侯爺平日裡就夠嚇人的,這樣冷著臉,比平日還可怕三分。




但是,她為了姑娘,是不會退縮的!




這件事情,侯爺本來就脫不開干係。




“好春妍,那人真不是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一樣。”李蘅又輕輕拍了她兩下,安撫她。




春妍回頭將信將疑:“真的?姑娘你是當時就看出來了?”




李蘅含笑解釋道:“最初沒有,後來多看了兩眼,就認出來了。之所以帶你去,我是想看看林嫿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她說到這裡,烏眸裡泛起幾許凝重。他們開始想要她的命了,這事情不可謂不嚴重。




“先出去再說。”趙昱回頭看了一眼,牽過李蘅。




李蘅嫌棄地甩手:“你手髒死了,快鬆開。”




“先出去。”趙昱握著她手腕不松。




李蘅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往外走。




趙昱回頭看了她一眼。




好沒良心,他手髒是為了誰?




子舒頗為有眼力見,到了馬車處,很快就倒了水給趙昱洗手。




李蘅也挽起袖子,手浸入水中,將趙昱握在他手




()腕處的灰塵和血跡洗淨。




趙昱接過帕子先遞給了她。




李蘅慢條斯理的擦手,瞥了趙昱一眼。




趙昱現如今比從前長進了不少,至少這會兒擦手,先想到了她。




不過,這長進還不到位。




真要是有長進,就該幫她擦了,而不是在旁邊和她大眼瞪小眼。




她用好了帕子,丟回給趙昱,也不等他,自個兒就上了馬車。




聽到子舒在外面問:“侯爺,您手上好幾道傷口,不然屬下給您包紮一下?”




“無妨。”




趙昱回了一句,隨後也上了馬車。




李蘅斜倚在窗口處,見他上來,抬眸望向他,嬌聲道:“我渴了。”




趙昱才坐下,聞言望向她怔了一下,一時不曾會過意來。




“我說我渴了。”李蘅蹙眉:“你倒水給我喝。”




她揚著臉望著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趙昱又望了她片刻。




端茶倒水,都是賢惠的妻子應當為夫君做的。




李蘅讓他給她倒水,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他一時有些迷茫。




“你看什麼看?”李蘅不滿道:“我從前伺候你那麼多次,還伺候你娘那麼多次,在你們家受了那麼多委屈,你給我倒點水怎麼了?”




她就要把從前在趙昱身上受的委屈都找回來。她抬著下巴撅起唇,烏眸溼漉漉的,半是委屈半是蠻橫地睨著他。




趙昱垂下眸子,眸底閃過歉然。他不再夷猶,抬手取過一隻青釉茶盞,提起小桌上同色的青釉茶壺,給她斟了一盞水。




李蘅烏眸之中見了笑意,就知道說這些話對趙昱有用。




趙昱用手背碰了碰茶盞:“是溫的。”




他收回手,示意李蘅可以吃了。




“你端給我。”李蘅斜倚在那處沒動。




趙昱又望她,黑眸裡倒是沒有什麼情緒,只是又迷惘起來。




李蘅若是生病,他應當照顧李蘅。




可眼下,李蘅好端端的。他也要伺候李蘅嗎?這不合禮法吧?




“看什麼?你又不願意?當初我伺候你的時候,哪一次不是把茶盞、飯碗放在你手裡的?你就伺候我這一次都不肯……”李蘅拔高了聲音,語氣聽著像是在質問,可仔細聽,終究是沒什麼底氣。




她看趙昱不知所措的樣子,有點心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轉念一想,她做的才不過火呢。




比起她那三年所吃的苦,趙昱這算什麼?連個零頭都比不上。




再說了,別人家的夫君都體諒妻子,趙昱照顧她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這麼一想,她又理直氣壯了。




趙昱還是沒有說話,抬手取過茶盞,遞到她面前,眼神落在茶盞上,不看李蘅。




李蘅見他放不開卻又不得不做的樣子,心裡反而舒服,伸出手去接過茶盞小口小口將茶吃了,又將茶盞遞回去給他。




雖然眼前就是小桌子(),但她偏不自己放(),就要讓趙昱多拿一遍。




趙昱似乎沒脾氣,接過茶盞問她:“還吃嗎?”




“你這樣不就挺好的嗎?”李蘅笑起來,抱著他手臂捱過去臉蹭著他搖頭:“不吃了。”




趙昱側眸看她小貓撒嬌似的偎著她,眸色不由一柔。




“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詢問李蘅。




“是林嫿找了一個身形和你相似的男子,穿的衣裳也和你身上這一身一樣。”李蘅挨著他,緩緩開口:“他們故意在廣陽王府花廳後面拉拉扯扯,引起我的注意,然後將我引到那個下人院去……”




她將事情經過仔細講了一遍。




趙昱聽罷了,問她:“你是怎麼察覺這其中有詐的?”




“廣陽王妃熱情的不像話。”李蘅思量著道:“當時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後面,春妍發現了林嫿在後面和別人勾勾搭搭,我就更覺得不對勁了。




林嫿她對你情根深種,眾所周知,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要是真對她有這個心思,還不早從了她?”




她說著抬頭笑看著趙昱笑起來。




“不許胡言。”趙昱耳根紅了。




哪有人這樣拿自己夫君打趣的?




“本來就是啊。”李蘅繼續笑道:“並且,你也不是偷雞摸狗的人,真要是和她有那個意思,怎麼會不光明正大的求娶?




我就開始仔細打量那男子,很快就看出了破綻。看出破綻之後,林嫿的目的就很明顯,她不就是為了誘我跟著他前去嗎?”




“嗯。”趙昱頷首贊同。




李蘅又道:“當時,我站在那房門口的時候,林嫿故意在簾子後面發出喘息聲。我其實並沒有打算進去,但很好奇林嫿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後我就發現了,窗簾後面有一扇窗,而且那窗是開著的,聲音也可以從窗外傳進來。所以,春妍要進去時,我就攔住她了。我懷疑那屋子裡有什麼古怪,就讓春妍關上了門,我帶著她躲到暗處去了。




誰知道還沒走出院子,那房子就塌了。”




她說起來,還有些心驚。當時她見林嫿想把她往屋子裡引,還以為屋子裡有什麼迷藥之類的,想把她迷倒了,然後再找個男人來,誣陷她和別人不乾不淨。




做夢也想不到,這些人為了要她的命,竟然把房子推倒了。




“你明知是計,還跟過去,太過冒險。”趙昱道:“下次不要這樣。”




“我就想著,光天化日的,看看他們到底能如何。”李蘅長睫輕扇:“推房子是我沒想到的,太興師動眾了。”




“房子倒塌,你若被壓在下面,我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便可以推說這是意外,到時候我想為你討回公道,也走投無路。”趙昱面色微沉:“這件事,不是一個林嫿能謀劃出的。”




“我也想過這個。”李蘅道:“事情發生在廣陽王府,看廣陽王夫婦那個樣子,他們肯定是有參與的。但他們不可能和林嫿一個




()小小女子聯手,只能是興國公府也參與了。




不過,我想不明白,我有這麼重要嗎?值得他們聯手對付?”




她偏頭望著趙昱,等他的答案。




趙昱沉吟著道:“岳父的事情,我們查到的或許只是冰山一角。”




“你覺得他們現在做的事和我爹有關?”李蘅睜大烏眸看他。




她之前看到房屋坍塌時,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但只想了一下就放下了,這會兒趙昱一提,她才又想起來。




可還是無法將這兩件事和她自己關聯起來。




“極有可能。”趙昱道:“他們起初的目標是傳甲。傳甲如今在禁軍中,不好下手。並且傳甲並未伸手岳父之事,一切事務都掌握在我手中。他們之所以對你動手,應當是覺得若是沒有你,我便不會追究岳父之事。”




“你分析得有道理。”李蘅蹙眉,若有所思:“那你說,他們是不是做了很見不得人的。並且是那種被發現了就會斬首的死罪,他們才會如此齊心協力,鋌而走險。”




要不然,這兩戶人家一起來對付她,很說不通。




“嗯。”趙昱道:“或許比斬首更嚴重。”




“比斬首更嚴重?”李蘅不由道:“是抄家?還是滅九族?”




說起這個,她突然想起沈肆來。廣陽王府若是抄家,豈不是要連累了沈肆?




“要查出來才知。”趙昱正色道:“我多給你一些人,你若是出門,讓他們在暗中隨著你。”




“那多不好意思,我要怎麼謝你呢?”李蘅捲翹濃密的羽睫垂下,輕輕扇了扇,抬腿坐在了他腿上,兩手勾著他脖頸:“要不,晚上你來和我睡?”




她臉頰泛起一層緋色,漆黑烏眸水潤,半嗔半羞地望著他。




趙昱任由她坐在腿上,轉開目光望著別處,兩隻耳朵逐漸紅了:“我做的都是分內之事,夫妻本不分彼此,何須言謝?”




“你就說去不去吧。”李蘅擰了擰腰肢,腦袋枕在他肩頭,頗為不講理地問他。




趙昱嗅到的都是她身上的甜香,體內熱血奔騰,喉結抑制不住滾了滾,拒絕得有些艱難:“於院正說,你身子要好好……”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悶哼一聲。




李蘅張口咬在了他喉結上。




她用了些力氣,但是不大。她唇瓣柔軟溼潤,貼在那處,又疼又麻。




趙昱渾身的熱血都湧到了臉上,一張清冷端嚴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去不去?”李蘅鬆開他,唇瓣依然貼在他喉結上,含含糊糊語調綿軟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