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85 章 第85回

張守君跨出門檻,又回頭看了一眼,朝守在門口的婢女吩咐道:“把人給我看緊了。”




“是。”




門口的婢女連忙低頭應下。




張守君往前走了幾步,摸摸鬍鬚想起來朝那衙役道:“去叫師爺來。”




衙役應聲去了。




師爺徐英健自外頭進來,瞧見李蘅和趙昱站在堂前。這一對璧人,容貌氣度皆貴氣不凡,一望便知不是尋常人。




再看旁邊那個隨從,看著都氣宇軒昂的。




他沒有開口,心一跳,快步往後面去了。




“那個人……好像是這裡的官員?”




李蘅好奇地望著徐英健從後門出去了。




她目光落在堂上高懸的牌匾上。




那牌匾上四個大字,“清正廉潔”金燦燦的,閃閃耀目,下面放著檀木桌椅,襯得這大堂很是氣派。




但這些很明顯不是一個知府大堂用得起的東西。




趙昱道:“想是張守君的手下一類的。”




子舒道:“張守君聽聞侯爺來了,必然心慌,臨時叫人來商議也是有的。”




“方才那人看起來就很有主意的樣子。”李蘅聞言不由笑了。




那人留著兩撇小鬍子,眼珠子直轉,一看便知道腦子轉得快。




趙昱點頭,眸底閃過點點笑意。









徐英健慌慌張張跑到後頭:“大人……”




張守君正等著他,見他來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你怎麼才來,門口的人你可看到了?”




“看到了。”徐英健連忙道:“大人,那是什麼人?我觀之來者不善吶。”




“說是武安侯夫婦。”張守君兩手背在身後,腆著個大肚子不以為意道:“武安侯正在上京做他的吏部尚書呢,怎麼可能到我這兒來?”




徽州雖然不算什麼小地方,但也比不了江南水鄉,這天又陰雨連綿,武安侯沒事跑到這鬼地方來做什麼?




“那還真有可能啊!”徐英健臉色大變:“大人,我看那一對男女氣度不凡,不像是尋常人。尤其那男子,矜貴端肅,容顏出眾,正是傳言中武安侯的模樣啊!”




他一雙小小的眼睛都瞪大了,滿是驚駭。真是武安侯,他們所做的那些事情……誰都別想活命。




“怎麼可能。”張守君還是不信:“定然是宵小之輩,想趁著災民聚集在城外,敲我的竹槓。”




徐英健道:“大人若是不信,到後門那處偷偷瞧一眼,自然明白。”




長相上,或許可以假扮。但上位者的氣度,不是尋常人能模仿出來的。




大堂裡的人到底是真是假,只需看一眼,便能分辨。




張守君聞言,心裡也緊了一下,緊走了幾步到後門處,伸長脖子往大堂裡看。




大堂裡,一對男女並肩而立,二人皆是卓然出眾之人,只是站在那裡,整個大堂都好像亮堂了不少。




張守君一驚,




連忙縮回脖子,看徐英健。




徐英健道:“大人可曾看清了?”




“這可如何是好?”張守君臉白了。




徐英健說得沒錯,這氣度和長相,定然是真的武安侯。




武安侯沒事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徐英健一時沒有說話。




張守君越想越心慌,拉著他的手腕,壓低聲音道:“不會是鐵礦的事……”




被武安侯給察覺了吧?




興國公說絕不會洩露的,應當不可能吧?




他本沒什麼才幹,靠行賄討好林樹蓬才坐上今日的位置,這些年也是一直討好上頭的人,得以安然混到如今。




真遇上事情,他一下便六神無主了。




徐英健一把摁住他的手:“大人,別說出來!”




這可不是殺頭之罪,這是誅九族的罪,絕對不能宣之於口。




張守君出了一頭的汗,抬起袖子胡亂在額頭上擦了擦:“徐師爺,你倒是拿個主意!”




徐英健站在那裡,眼珠子轉了轉道:“我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只看到一輛馬車,並沒有別的人手。他們是不是隻有三個人?”




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不知道。”張守君看看等在不遠處的那個衙役:“你去看看,他們是不是隻有三人。”




那衙役應了一聲,抬步去了。




張守君又看徐英健:“若是三人,你待如何?”




徐英健頓了頓,小聲道:“不說山上之事,只說賑災這一件,咱們已經夠砍腦袋的了。左右都是死,不如冒險一搏,反正他們只有三人……”




他說著,看向張守君。




話雖沒有完全說出來,但意思已然很明瞭,若趙昱等真的只有三人,那就斬草除根。到時候和朝廷說,根本沒有見到趙昱他們便可。




“山上的事”就是暗指鐵礦之事。




張守君額頭上汗珠子直往外冒,他只想繼續這樣在官場上混下去,可沒膽量殺武安侯啊!




“大人!”徐英健小聲勸道:“您若是不動手,死的就是咱們了!”




此時,那衙役回來了,上前行禮道:“大人,師爺,外面那三人並沒有別的幫手。還有,州軍統領陸滿平陸大人帶著不少人來了。”




“陸大人也來了?”徐英健轉而望向張守君:“大人,陸大人定然是聽說了武安侯來的事。他平日沒少收您的好處,和您是一條心的,他是個當機立斷之人,想是已經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所以把人都帶過來了!”




陸滿平和他們是一條船上人,能當上州軍統領,陸滿平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其人性子也是十分果決。




張守君定了定神道:“讓陸滿平進來,從外面走,別被武安侯看到了!”




那衙役又快步去了。




陸滿平從外面繞行時,一人進了大堂內。




“侯爺。”邵鶴鳴端正見禮:“陸滿平已經被張守君派人叫到後面去了。”




趙昱




看向他,淡淡詢問:“州軍人馬,你可曾悉數掌握?”




邵鶴鳴原是他手下的人,凱旋之後,便被調到徽州,在州軍之中做副統領,正是陸滿平的手下。




“屬下已將侯爺的身份公之於眾,屬下雖不才,在軍中還算有威望。不敢說全數州軍都聽屬下號令,但也有七八分人數,是站在屬下這邊的。”邵鶴鳴正色回道。




“嗯。”趙昱頷首:“你且先下去。”




邵鶴鳴又行一禮,退了出去。




張守君和陸滿平並肩從後門處走了出來,徐英健緊隨其後。




三人和趙昱三人齊齊相對,大有要與趙昱三人分庭抗禮之勢。




趙昱微微擰眉,抿唇望著他們,烏濃的眸子沒有什麼溫度,猶如鋒利的劍刃直指人心。




李蘅往趙昱身旁靠了靠,睜大烏眸,同仇敵愾地看著對面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