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幽州
“借雞……生蛋?”梁知不由一愣。
劉守光這才擺出好臉色,冷哼一聲,卻不由得對石敬瑭愈加親近了幾分。
一旁,那兗州不良人傲然環胸,一對眼神裡頗顯自傲。
石敬瑭與三千院相對而坐,但他卻只坐了半邊屁股,此時更是聞言起身,笑道:“泰山早觀節帥有英雄之氣,聞節帥有需,即刻便請示了晉王,令在下領兵而來。但在下觀幽州戰局,節帥似是已不需在下了?”
已扮作巴爾半月有餘的三千院雙手環胸,不苟言笑的板著臉:“節帥聽說過在下?”
“笑話,我家校尉已被那朱友貞捧為座上賓,就算沒有你們,偌大個洛陽,難道就無我們的容
身之地了?”
片刻後,段成天愁著臉,嘆氣道:“事已至此,還是且聽聽天暗星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吧……畢竟,帥令即在他的手中。”
蕭硯緩聲道:“不過,人也不少了。”
夜裡的“花魁春日宴”,不但有均王朱友貞親自捧場,更有河南尹張全義作陪,聲勢浩大,消息已放出了許久,已成洛陽城中人人皆知的盛事。且最為關鍵的是,整個洛陽大大小小的的酒肆、青樓,都得配合,誰敢反對,刀就能馬上駕到脖子上。
蕭硯給他的信上,說過要仔細觀察一番此人,言其有一些常人不易察覺的特質。
時不過申時,安樂閣中已是人滿為患。
入了大廳,他便令人上茶,而後笑聲詢問:“你我雖年差十餘歲,但素有兄弟之誼,聖主遣你領兵來相助,確是甚合某心。”
花燈已開始懸掛,整條街今日都是屬於安樂閣的。
便是因此,這兩日洛陽城中的所有青樓都是卯足了勁兒,紛紛挑選出了各自樓中最亮眼、最有絕活的姑娘,想要赴宴爭一爭這花魁之名。縱使是不入流的瓦肆勾欄,亦想要從中分到一杯羹。明眼人都能想象得出,若能爭得這一“花魁”之名,今後整整一年的生意必然都會爆火。且這還是小利,這番盛況下,該樓的名氣甚至會流傳於整個關中,那才是真正的名利雙收!
“荒唐!我不良人怎麼可能為朱溫效力?先帝、諸多大臣皆喪命於朱逆手中,我們未曾替先帝報仇已是不忠,何論改門換庭,還是為朱梁!?天暗星,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後面,梁知不住的搖頭,面上隱有怒色。
劉守光恍然大悟,而後面有驚奇,“你就是巴爾?”
他年近三旬,身著米白色闌衫,長髮後挽,只以一根簡樸的木釵束住,全身上下好似連半縷值錢的物件也無,與劉守光簡直是兩面氣質,極顯得謙遜有禮。
“蕭某所為,亦是為了復興大唐。”蕭硯平靜笑道。
“那耶律阿保機有一妻,名曰述裡朵。某聽聞其二人多為恩愛,念之那述裡朵一介女人,恐沒甚見識,老弟若能代某攜眾寶物出關,說服她讓漠北南下的時間推遲一兩月,某即可事成矣!”
“二位且看,如今天下,諸鎮林立。可較於僖宗、昭宗之際,卻已不是一鎮一州即可割據一方的時代。而今,南北幾路諸侯分別坐擁數鎮、手握重兵,互相提防,看似誰都奈何不了誰,但事實卻是,朱溫已獨霸中原十餘年,直至當前,幾無人可撼動他的地位。”
梁知愣愣的嚅囁了下嘴唇,詢問道:“就憑咱們這些人,足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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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不夠的……”
梁知板著臉,冷聲道:“胡說八道!入梁為官,豈不是視國仇於無物?朱溫逆賊,篡唐而自立,你又何談復興大唐之說!”
“這有何難?在下定然幸不辱命!”石敬瑭眸中閃著亮光,拍胸擔保。
“梁兄壓壓火氣,此事僅為蕭某人一人之決意,並不打算拉著諸位一起跳入火坑。為朱溫效力,確是有悖不良人創建的初衷,但如今大唐已歿,天下紛亂,不良人若不作為,與坐以待斃何異?”
段成天摸著自己圓圓的腦袋,嘿的一笑,“老梁,認清現實吧,咱們都老了……”
“朱溫能夠從一黃巢亂賊坐大,最為重要的原因便是背靠著大唐朝廷,藉以詔令兼併藩鎮,故謂之‘全忠’矣,而其後更是趴在唐廷身上敲骨吸髓,逐漸壯大,乃至篡唐自立。”蕭硯背對著那面輿圖,負手面對幾人,緩緩出聲道:“而我想做的,便是效仿他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