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這一擊,火星直迸,鎖鏈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鎖鏈確實是溫流光精心準備的靈器,尋常九境一時之間沒法全然破開,只是承受不住溫禾安正兒八經的攻擊,此刻鎖鏈上如爆竹般顫動,展開,裂開細紋。

 那十二個人眼中閃出絕處逢生的耀眼光

 亮。

 只是溫禾安來不及揮動第二擊,因為長老們動了,溫流光也動了,她身體如流星蠻橫地撕裂夜空,筆直而鋒銳地襲過來。

 溫禾安出手,電閃之中與她過了一招,而後錯身而過,面對著溫流光升騰起勃然殺意和興味的眼睛,滿臉冷酷。

 溫流光歪了歪腦袋,勾出一道笑意,語氣火熱:“你終於還是來了。”

 她似乎在等溫禾安自己踏入身後專心為她而準備的巨陣中。

 只要她還想救人,今天就必須乖乖走進這明擺的圈套中。

 溫禾安皺著眉,她遲遲不動,像是在猶豫,半晌,從那十二人身上冷淡挪開視線,皺著眉冷聲吐字:“溫流光,你拿我當傻子?6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厭惡地直視眼前人,掀了掀唇:“誰會和你在這裡打。”

 說罷,她連退五步,一閃身遁入夜色中,頗有種一擊不成就罷手保全自己的架勢,氣息轉瞬間就退遠很多。

 溫流光眯了眯眼睛,她視線陡然陰沉下來,隱晦地掃過後方佈下的大陣,一時之間,心中不是沒有遲疑,總覺得這不是溫禾安的行事作風。

 可今日是最好的時機,溫禾安如今孤身一人,再過段時日,待她招兵買馬,可就沒這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送上門了,而且——溫流光看向那道仍然堅守在原地的巨大鎖鏈,眸光閃爍不已。

 她不是沒有防備。

 這鎖鏈是族中聖者鍛造的靈器,是她叩開第八感後的獎勵,它可以承受兩道巔峰九境的攻擊,溫禾安方才出手碰了一下,但想要解開這個,至少還要個頂級九境出手一次。

 頂級九境,別說蘿州,整個九州掰著手指頭數,都只有那些人。

 誰會幫溫禾安?

 陸嶼然嗎?

 除非他真瘋了,徹底不顧巫山了。

 想到這,溫流光即便知道這事絕不可能發生,仍是輕蔑一笑。

 這樣倒更好了,巫山絕容不下溫禾安,屆時三家通緝,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必死無疑。

 想到這,溫流光當機立斷,不再猶豫,她在半空中一抬手,一直追隨著溫禾安離開的方向,朝身邊幾位長老發號施令:“你們四個,跟我去會會她。”

 就算沒有這陣,她和四位九境同時圍擊,也夠將溫禾安逼入死衚衕。

 她看向剩下的兩位長老,下巴微抬,眼風淋漓:“你們留下來守著,任何閒人擅入,直接斬殺。”

 話音落下,溫流光如一尾在黑暗中肆意穿梭的雨燕,順著溫禾安的方向追擊,撕裂空氣的聲音如颶風長嘯,經久不絕,最終猛的闖入了一道擴開的漣漪結界。

 溫流光踩在結界中,環視四周,目光如雷電,牢牢釘在前方溫禾安的身上,紅唇一張,無情譏嘲:“婦人之仁。”

 她很喜歡觀察溫禾安的表情,想看她氣急敗壞,當下饒有興味地譏諷:“我都有點看不懂你的打算了。你是準備把我們都殺了,再去救那十二個蠢貨,還是有別的幫手?”

 說到最後

 ,她一揚長鞭,突然變臉,一字一句地道:“不管是哪種打算,只怕你都沒破局的實力。”

 溫禾安亦冷冷回:“你來試試。?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溫流光本就不是來和她耍嘴皮子的,只聽話音落下後,她長鞭繞著腕骨一轉,而後倏地一放,一聲清脆而空靈的“啪噠”聲,近乎響徹整座蘿州。

 狂暴如堆雪的靈力盡數附著,只一息之間,鋪天蓋地的鞭影迎風而漲,每道以百丈之勢驟烈掃蕩,殺氣有如實質,遙遙指定溫禾安,叫她無處遁形。

 鞭影像龐大到足以佔據天穹的觸手,遮天蔽日,猙獰扭動,以誓要將人寸寸絞殺的氣勢撲殺過來。

 於此同時,四位九境長老也沒閒著,各自施展手段,從側面圍困她。只見結界中風雪齊湧,月影倒映在一汪虛幻的滿漲湖水中,異象連連,威能莫測。

 無數圍觀的人嘶的抽了口氣,面面相覷,神情複雜。

 頂級九境全力一擊之下,尋常九境湊上去根本不夠看,更遑論他們這些同齡,卻只有七八境實力的人。他們實在是差得太遠,如天塹難以逾越,被這當頭的幾位甩下豈止一星半點。

 溫禾安目光凝重,明爭暗鬥百年,她質疑溫流光的性格,看不順眼她的張揚猖獗的行事作風,卻從未質疑過她的實力。

 面對這悍然一擊,她不敢大意,雙手飛速結印,結印速度快到肉眼難以完整捕捉所有細節。

 隨著她的動作,一點熒光從她指尖透出來,起初光芒微弱,如星星之火,然而隨後,一輪明月從她身後浮現。

 明月甫一出現,光澤越聚越亮,不過一息之間,甚至透過了漣漪結界,將整個蘿州籠罩在內,每一條街道在這種皎光之下亮若白晝。

 蘿州因此一片死寂。

 明月與鞭影最終在無數道目光之下猛然相撞。

 難以想象的聲響炸響在漣漪結界內,四位長老在這等攻勢下如折翅之鳥,橫飛數米,勉強在半空中止住身形,明月與鞭影同時消散,溫禾安往後退了四步,止住步伐。

 溫流光如磐石巋然不動,俏臉上寒霜密佈,眼底風雨欲來。

 只退四步。

 她對此十分不滿意。

 溫流光揮著鞭再次轟殺,四位長老緊隨其後,生死仇敵再次見面分外眼紅,根本沒有別的話可說,溫禾安見狀,捨棄了別的攻勢,以一雙如玉手掌加入戰局中心圈。

 她的掌印很厲害,身法又獨特,挪動間神鬼莫測,時不時分幾掌分到四位長老身上,必是掌掌見血,必有悶哼聲響起。

 她的大部分精力和攻勢都落到了溫流光身上,一刻鐘不到,兩人已暗中交手數百下,每一次交鋒都驚心動魄,稍有不慎,就是負傷落敗,陷入被動的後果。

 然而誰都能看出來,溫禾安有些落入下風。

 四位九境畢竟不是來看戲的。

 他們也都成名已久,各有各的本事和絕招,這時候一個眼神對視,改變戰略,同時出手,合四人之力,甩出一道巨劍,斬向溫禾安

 纖薄得不堪一擊的後背。而與此同時,溫流光猛的發力,數百道鞭影凝為一道,重重落下。

 許多人眼也不眨,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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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禾安反手推掌,將那道巨劍打散,而後皺著眉應對鞭影,只是終究慢了一點。她被餘下的靈浪掃中,身形微頓,雙掌被削得皮開肉綻,鮮血汩汩。

 溫流光見狀眼中光芒更甚,她的髮辮被打散了,有一根被半道扯斷,上面纏著的彩色綢緞無聲飄落。

 但這場搏擊中,溫禾安先受傷了。

 戰鬥和戰爭都是一樣的,講究的是個氣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正是溫流光乘勝追擊的時候。

 溫禾安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甚在意地甩了甩還沒止住的血,轉而在寒月的餘暉中站直,看向一品春的方向。

 溫流光意識到什麼,跟著掃了一眼。

 這一眼,眼瞳裡就映入了火光沖天,信筒飄煙的一幕。

 她捏著手裡的軟鞭,瞳仁像貓一樣震縮了下,旋即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一品春確實出了意外。

 在溫流光與溫禾安大戰之際,三道鬼魅般的人影閃出來,他們目的明確,直奔那被吊起的十二人。

 被留下看押這群人的長老突遇這一幕,只是一驚,隨後立刻出手,從胸膛裡擠出冷哼怒喝之音:“宵小之輩,果真上不得檯面,淨幹這等不入流的偷襲之事。”

 “呱噪的老廢物,這麼多年也沒長進!”

 月流二話沒說,輕輕鬆鬆舉著銀月彎刀向前砍殺,她身上自有一股萬事不怕的狠意,年輕氣盛,攻擊大開大闔,一時之間,竟真與那兩位九境纏鬥在一起,一柄彎刀同時攔住了前赴後繼要趕去增援的執事們。

 兩位長老冷笑連連:“你以為憑你們兩個,能破開這鎖——”

 話音才落,便聽那捆住十二人的巨石之後,傳來爆炸般的炸響,霎時地動山搖,那兩位不出手,只撈人的沉默人士用靈光罩住了那些受了刑罰,半死不活的人,而在餘震之後,眾人只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