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飾的訣別 作品

第十七章:玷汙血杯7

“所以說,人與人,又怎會活在同一個世界呢?或許,你看不見的,別人卻能看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是盲人,我們只能通過肉眼瞭解這個世界,但肉眼的作用實際上很小,我們所能看見的顏色,甚至不如一隻鴿子豐富,但相比之下,我們又比狗看到的更多。而那些善於冥想的人,他們能看見世界的另一種呈現狀態,他們不需要睜開眼,卻能窺見世界的本質,這很不可思議。像那些擁有深度恐懼的非凡者,他們也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事物,甚至於就連那些表面上精神錯亂的精神病患者,也會聲稱自己看到了什麼,但通常在旁人眼裡,在那些自以為是,實際上愚不可及的普通人眼裡,他們總是習慣性將這一切歸咎為幻覺與妄想。”

“那麼,是什麼使我們眼中的世界和而不同呢?答案毫無疑問是認知!所以,如果我說,我在你身後看見了無盡的悲憫、苦難與罪惡,恐怕你也是斷然不會相信的!我甚至不敢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太久,那樣會使我的眼睛流血,甚至令我發狂,我從未見過像你一樣的人,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你的存在,簡直是這世界的一個謬誤。”

我說過,他有些瘋瘋癲癲,所以對於他們的言論,我是不如何相信的。

在我正式成為巡夜者後,我就很少再往站臺走,我很想念那裡混雜著煤油與蒸汽的味道。

臨近黃昏的時候,我買了點麵包,決定拿去送給那位在站臺乞討的老人。

他依然還坐在那裡,像一具角落裡默不作聲的骷髏,他看見我過來,便說:“好久不見,保羅說你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是一份巡夜的差事。”我點頭道。

“噢,巡夜者,那真是太好了,我應該恭喜你。”他說道。

“我給你帶了點麵包,剛出爐的。”我說。

“這真是太好了。”他說,接過了麵包後,他又說道:“我已經快兩天沒吃東西了,人們不再願意施捨食物給我,最近乞討變得相當困難。”

“為什麼?”我追問道。

他嘆了口氣,說道:“最近站臺來了一群自稱流浪漢的年輕人,他們四處乞討和行竊,他們對每個走下火車的人伸手索要錢財,人們開始對這附近的流浪漢乞討者感到厭惡,對他們深惡痛絕,也就沒人願意再施捨我們了。”

我心中若有所思,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群年輕人敗壞了乞討者的名聲,使人們不再相信這附近的乞討者需要幫助,這群人的行徑可真夠惡劣的,他們在消耗人們所剩無幾的善意。

“他們在哪?”

“他們十分鐘前還在附近,你想解決這件事嗎?我勸你別去,他們可不是好惹的。”

“既然他們缺少父母的管教,那麼我就有義務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我說著便鑽入人群,尋找起那幫傢伙的蹤跡,很快,在我快走到車尾的位置的時候,我被一個頭戴獵帽的小子攔了下來。他看上去和吉米瓊斯差不多大的年紀,但身材似乎要更高挑一些,可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需要靠乞討維生的人。一開始的時候,我完全沒把他同那群乞討者聯繫到一塊,直到他笑嘻嘻的說道:“先生,您看上去可真夠英俊,恕我直言,您看著像一位暗訪的貴族。”

“我不是什麼貴族。”我說道。

他接著說:“您看上去就是一位貴族,至少在人群中,您顯得格外引人矚目,我心想,像你這樣的先生,一定心懷仁慈,經常做些樂善好施的好事。”

我可不是那種愛聽甜言蜜語的人,我已經漸漸意識到他所說的這些話,不過是為了給後面的乞討作鋪墊。果不其然,他開始對我哭訴自己的遭遇:“您一定是位無比幸運的大善人,我想您也一定願意幫助一位落難者。不瞞您說,我遺失了回鄉的車票,不得不在車站逗留,如果您願意施捨我點聖碎,好讓我買張車票的話,我會對您感激不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