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飾的訣別 作品

第五十一章:和愛麗絲的不辭而別3

她的話,毫無疑問令我感受到一片深沉的疑雲,那疑雲一直籠罩著我,但可笑的是,我直到現在才注意到這片籠罩在我頭頂的疑雲,並第一次真切的透過迷霧,窺見了背後隱藏的點點真相,但我仍不願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我和婦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向正在灶臺前忙碌的羅哲,我嘴唇乾澀的說:“那是我的朋友羅哲,是愛麗絲的未婚夫。”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任何的底氣了,可我仍要表達自己的立場,同時,也是為了發出一個怪異的,稱得上是毋庸置疑般的難以言說的疑問。

“我從沒聽說過羅哲這個名字,那幾個富家公子裡,也沒有一個名字是叫羅哲的。”婦人先是否定了我的話,隨即篤定的道:“她不是別人,她就是愛麗絲,即便她剪去了長髮,她也仍是這裡最漂亮的女孩,我永遠記得她的模樣,因為我是她的嬸嬸。”

我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想辯駁,可我的胸口卻突然像被壓上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使我一時之間有點喘不過氣來,再回想起一路上我和羅哲相處的時光,聯想到他的一些行為舉止,我便有種說不出也道不明之感。

眼下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可我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心情變得越發沉重,我的心在這一刻下沉,一直下沉,沉入谷底。

我說不清那是一種被欺騙後的極度的憤怒,還是對於他為了自我保護而編織謊言的同情,亦或者是一種有切身體會的痛心?我說不清楚,我只覺得難以置信、不可思議!

我再次看向羅哲,但這時候我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完全的改變了,那不再是看待兄弟或朋友的神采,而是一種深沉的、憂鬱的、不安且帶著恐慌的眼神。

她對上了我的目光,卻在剎那間露出了笑容,那是美麗的女人才有的微笑,帶著些許的得意與狡黠,至此,一切似乎都變得合理了。

她似乎聽見了我們的對話,但她臉上並未表露出任何詭計被拆穿後的羞恥,她朝我們揮手,以女人特有的那種語氣朝著站我身旁的婦人喊道:“是西西利亞嬸嬸麼?您能幫我添柴火麼?”

“天吶,她看上去已經痊癒了。”婦人欣慰的說道。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這一刻我不知該如何去面對羅哲,或者說,是愛麗絲。我的內襯不知何時被汗水浸溼,我站在夜色裡,看著婦人走進那屋子,我整個人站在原地,陷入了長久的呆滯的狀態。

最終,我似乎做了某個決定似的站起身,向著反方向走去,我想,是時候離開了,就讓我悄然地遠去吧。

可是,我聽見一聲慘叫,那慘叫聲似乎來自於一隻發瘋的貓,那慘叫聲是何等的悲慘與淒涼,就連山林裡的烏鴉都被驚飛!

它猶如一道血淋淋的利爪,將黑夜撕開了一道殘忍的裂口,緊接著在一瞬間刺痛我的耳膜!我開始不受控制的往回奔跑,朝著那間靜謐且溫馨的木屋狂奔,我跨進屋子,扶著門框,呼吸急促,第一眼便看到那位倒在血泊裡的婦人!

在她胸口處插上了一把鋒利的刀刃,傷口正止不住的往外滲血,她睜大一雙眼睛,喉嚨裡尚能發出幾道咯咯的響聲。

愛麗絲就站在我面前,仍穿著我為她買的那身衣服,之前我覺得那身衣服過於女性化,現在我卻覺得它實際上是過於的男性化了,尤其是當血液灑在她前胸與衣領上的時候,竟透著些許的悽美。

她提著那隻不斷淌著鮮血的黑貓的屍體,臉色蒼白,神情複雜的看著我,微微揚起脖頸,像個倔強的孩子,又像個慷慨赴死的犯人。

以往愛哭的她,這次明明殺了人,卻沒有流出一滴眼淚,似乎平靜的不像話。我問她,為什麼那麼做。她說,如果她是羅哲的話,那麼她在我面前,就不會感到自卑和羞愧,那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依賴我,遺憾的是,她是愛麗絲,愛麗絲只是個受人玩弄後被拋棄的瘋女人罷了,如此不堪的一個人,又怎麼能有資格站在我身邊,直視我的眼睛呢?

我說不,不是這樣的。我的話語輕飄飄的,顯然連我自己也無法信服,我至今不願相信自己救下了一個瘋子,更不願接受她殺了人。

“拉福也是你殺的?”我聲音顫抖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