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曾住 作品

47、天下最後一個帝女氏

東方泛白前的至暗時刻。

徐朗照出現在武館大門前。

院門悄然開啟,他走到院中停下,向面東而坐的一位中年男子行晚輩禮。

那位男子一身粗白的衣衫,絡腮鬍,長著一張異常剋制冷漠的臉,叫人看一眼,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他的坐姿異常端正,盤腿時,腳背標準地朝下,挺立著腰骨,抱著膀子,頭上戴一頂斗笠。

徐朗照感到有些奇怪,他不止一次來武館,每次來都能看到這位姓姜的館主以同樣的姿勢坐在同一個地方。

“別看了,我師父說他在醞釀一個招式。”

李知白穿著練功服走出來,嘴裡叼著的,是京中權貴才用得起的盛產於聚窟洲的絨毛刷,那是烈狼頸上的絨毛,一支便價值千金。他的巾帕也是京中鼎鼎有名的雪綢,絲滑柔軟,是有錢都買不到的貢品。

儘管李知白蹲在井旁洗漱的形象與庶民相去無幾,可徐朗照還是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強烈的貴氣,這是對方從骨子裡溢出來的上位者的自信,是他一直以來迫切想擁有的東西。

“你幹嘛?”徐朗照心中嫉妒,也就沒什麼好臉色給對方看。

“起床,洗漱,練功。”

李知白瞥了徐朗照一眼,吐出嘴裡的泡沫,含糊不清地說,“你以為每個道統都像你們白骨觀,坐著就能提升修為?我每天都很辛苦的。”

“我說你叫我來幹嘛!”徐朗照冷冷道。

李知白拿出銅鏡照了照牙齒,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才慢悠悠道:“我知你家中遭了巨大變故,對我的態度才與往日不同;但也暴露了你的城府,不過如此而已。也是,三年時間,想從一個挑大糞的庶民變成貴族,確實是天方夜譚。”

“你真是狗。”

徐朗照冷冷罵了一句,轉頭就走。

“你不想對付蘇清舉了?”李知白一句話,便讓徐朗照停住腳步。

徐朗照迴轉過頭,冷冷一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家的恩怨。”

“這個在鳳凰集不是秘密。”李知白對著銅鏡捋鬢髮,“我知道你也在謀劃著什麼,但我這個方法更快,更簡便,你要不要坐下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