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馮家
馮妻下意識轉頭，順著劉氏驚恐的目光，被斧頭迎面砍在了脖子上。
血液噴射而出，濺的滿地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劉氏目睹慘案，驚恐的尖叫聲幾乎刺破夜空。
許母正在井邊打水，被這叫聲嚇得下意識鬆了手，水桶噗通掉進井裡，發出的動靜引得馮大郎朝劉氏看去。
尋常百姓家院子小，許母聽尖叫聲慌忙跑過來，就見對面地上躺著馮妻和馮家小女兒的屍體，馮大郎滿身滿臉的血，正拎著斧頭看著她們。
許母嚇得眼睛一翻，險些暈厥過去，索性扶著門強撐住了，連忙半拉半抱將劉氏拖進院子，咣噹一聲關上了大門。
劉氏一聲尖叫打破了傍晚寂靜，周圍鄰舍一個接一個走出來，好奇地朝馮劉兩家看去。
馮大郎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血紅的眼珠子漸漸清明。
他低頭一看，妻子和女兒躺在地上，正死不瞑目的盯著他。
馮大郎後知後覺的慌張起來，踉蹌著丟下斧頭跑出家門，轉頭便不見了蹤影。
宋錦收回水鏡，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這麼血腥的殺人現場，那沖天的血腥味似乎能透過水鏡刺入她的鼻腔，讓她有種想幹嘔的衝動。
她扶著牆緩了許久，久到邱氏察覺到不對，熱鬧也不看了，擔憂的過來扶住她，“阿錦，你怎麼了？”
“我沒事，娘。”宋錦勉強笑了笑。
“讓開，都讓開。”捕快抬著三具體蒙著麻布的屍體從馮家出來，程萬全和師爺主簿仵作等人緊隨其後。
有人壯著膽子問：“大人，我們都看見馮大郎渾身是血的跑走了，萬一他回來砍我們咋辦？”
“是啊大人，婆娘真做了啥事休了就是，馮大郎能將一家子都砍死，可見是個心狠手辣的，我家挨著他家，抓不住他都提心吊膽嘞！”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程萬全臉上裝出來的鎮定險些繃不住，忙抬手安撫眾人：“你們只管放心，此事本官自有安排，保證三日之內將犯人馮大郎抓捕歸案！”
百姓紛紛叫好：“大人英明！咱們相信大人！”
程萬全在百姓目送中離開，只留下兩個捕快守著馮家大門。
圍觀百姓漸漸散去，人一走，就顯得黑壓壓的桐花巷格外可怖。
單老伯和江氏幾個呆不住先走了，邱氏也有些害怕，左右手拉著兩個兒子壯膽，“咱們也回去吧？”
宋錦搖搖頭，“許尚賢媳婦兒小產，我想去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娘帶著思遠思寧先回家吧。”
邱氏大驚失色：“不成不成，那馮大郎還沒抓到，你一個姑娘家，手無縛雞之力的，遇上他可咋辦！”
“他殺了人，只會遠遠逃走，不會回來的。”宋錦擺擺手，往許家走去，“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就回家。”
邱氏拿她沒辦法，想了又想，一咬牙，“你去吧，娘在這等著你。”
宋錦回頭看了眼邱氏，咧嘴一笑，心底多了絲感動。
馮家剛出了命案，桐花巷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許家也一樣，宋錦走到近前敲了敲門，“這是許尚賢家嗎？我是百味香東家宋錦。”
周秉是個外男不好進屋，正在院裡幫忙打水燒水，聽見敲門聲忙湊到門縫處往外看，見真是宋錦才鬆了口氣打開門：“東家，您怎麼來了？”
宋錦尋了個理由：“聽說許尚賢媳婦受驚，我想起曾經聽說的一個偏方，來看看用不用的上。”
許尚賢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忙道：“用得上用得上，芳玉這一胎本就懷的艱難，大夫剛剛把了脈，說是不一定能保住孩子.....東家，請問是什麼偏方，現在可能尋到？”
其實哪有什麼偏方，都是宋錦編的，最重要的還是她的異能水。
但話已經放出來了，宋錦只能硬著頭皮道：“這偏方有些複雜，說來麻煩，你家可有蓮藕紅棗，我親自做來給你。”
蓮藕紅棗都是養氣血保胎的東西，倒不會讓人懷疑她是亂說。
許尚賢顧不上客氣，點頭如搗蒜，“有有，我去找，勞煩東家！”
趁他找東西的間隙，宋錦進去灶房先往碗裡放半碗異能水，等蓮藕紅棗拿來，宋錦清洗去皮後放在鍋裡煎了煎，煎出香味後再把水倒進去燒開就成了。
許尚賢把蓮藕紅棗水盛到碗裡，對宋錦千恩萬謝的鞠了一躬後匆匆往屋裡跑去。
院裡只餘周秉，宋錦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我突然有些腹痛，許家的茅廁在哪裡啊？”
周秉有些不好意思的給她指了個角落，正挨著馮家那一側。
宋錦點點頭走進茅廁，一呼吸險些臭暈過去，忙捏緊鼻子召出水鏡。
要不是馮家門口守著倆捕快，她絕不會想盡辦法就為了進許家茅廁！
方才看熱鬧時那些人說馮大郎兒子五歲了，宋錦直接從六年前開始回溯，算上懷胎的十個月，如果馮妻真同別人有貓膩，大概就是這段時間懷上的孩子。
然而她將馮妻懷孕前三個月都回溯一遍，卻沒有看到一個可疑的男人進出馮家，即使男性親戚來了，馮妻也幾乎沒說過幾句話。
雖然為了不浪費時間她回溯時加快了時間流速，但絕對能確定，馮妻並沒有招惹外男。
宋錦從回溯中聽到，馮家其實算是小富之家，但馮大郎幼時母親去世，馮父很快娶了續絃，馮父去世後，馮母將馮大郎趕到桐花巷的老房子居住，連媳婦都是馮大郎自己娶的。
而馮妻是典型的古代賢惠婦女，嫁給馮大郎後很少出門，一心只伺候丈夫操持家務，唯有一點，就是成婚兩年還未懷有身孕，遭了不少鄰里的閒話。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馮大郎的兒子只是長得同他不太像。
但宋錦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對。
遺傳是很神奇的事，通常來說孩子總會有某個地方像父親或母親，但她不久前才從回溯裡看見過馮大郎的兒子，那個孩子，確確實實同馮大郎沒有一絲相像，甚至也不太像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