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 作品

第六十七章

底下人聽侯松路如此倚老賣老,都罵他老不羞,他也不在意。

苟雲娘跟著父親混跡江湖十幾年,侯松路又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輩,雖不聞對方有什麼英雄之氣,倒也不算有什麼壞名聲。她早已聽說對方名號,心想盛名之下無虛士,對方又是長輩,須得以晚輩之禮相還,自己雖然無名少姓,不過跟父親習武多年不見得就打不贏一個小老頭,想罷深揖以禮口唸:“前輩請賜教,還望老前輩手下留情!”

侯松路見苟雲娘如此有禮貌風範,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忙道:“世侄女免禮,我和你爹也算是老朋友了,等一下我不用力打你就是,你快出招吧!”說完又嘿嘿乾笑兩聲。

苟雲娘知道侯松路自重身份自不肯先出招,當下也不客氣手,中銀鞭一甩炸的空氣轟然作響,鞭稍鋼鉤如流星般直射侯松路左眼。

侯松路業藝駭俗,苟雲娘這一招也只平常,他故意眯著左眼,右眼醉意餳松,拿起葫蘆仰頭灌了一口,雲娘銀鞭鋼鉤不早不晚正好打在葫蘆底,也不知他的葫蘆是什麼做的,只聽噗一聲悶響,臺下人頓時響起一片喝彩,這次倒是喝侯松路這一招拆的巧妙,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且苟雲娘鞭狠力猛,但打到葫蘆底胡松路手也不抖一下,可見其內功深厚。

苟雲娘見對方如此輕鬆化解,知道候松路武功高出自己許多,必得使出看家本領,興許不會輸得太難看,若可僥倖贏了這小老頭兒江湖上可以大大的露了臉,也為父親掙了些面子。想到這手中銀鞭舞動如飛,鞭繩真比人的手臂還要靈活,指哪打哪,鞭稍鋼鉤如毒蛇獠牙在侯松路周身吞吐抓拿。雲娘自小學藝,鞭子從最初的六尺練到現在的一丈五尺有餘,十幾年的浸淫已是非同小可,苟不叫也算武學奇才,將神鬼不覺功的身形步法融入鞭法之中,長鞭本是武器中的刑具,有抽、抖、纏、繞、甩、轉、等諸多變化,再加上神鬼不覺功的輕靈,這鞭法的詭異程度實在驚世駭俗,雲娘腳踩星位,衣袂飄飄,輕盈飛舉,煞是動人,底下年輕子弟早看的傻了。

反觀侯松路一身襤褸灰麻衣,衣服上的補丁已經快把原來的麻布蓋完了,一頭枯草似的麻灰頭髮盤結一團,滿臉汙泥,好不腌臢,但是這腌臢老頭在地上縱跳打滾,無論雲娘銀鞭如詭變可始終沾不到他衣角,。雲娘越打越快,身上早已香汗津津。鞭法講究的是巧勁和慢轉,一味的快正是犯了鞭法大忌,此時場中只看到一道道銀色蛇影閃著銀光將侯松路罩在其中,侯松路見雲娘如此打法知道她支持不了多久,驟雨不終日,飄風不終朝,他便來了個以逸待勞,在原地轉圈好躲避四面八方來的鞭影,偶爾還呷一口酒,看著好整以遐。那邊苟雲娘漸漸體力不支,早累得通身是汗,氣喘吁吁,心中暗罵:“臭老頭,真和那個小叫花子一樣可惡!”不知道她為何比武時還會想到苦孩,或許是見侯松路一樣半躺在地上,身上一樣穿著破爛衣裳,兩人身形差不多大小才有此感受也未可知,心裡想著手上使力,一招重劈,飛瀑直下劈頭朝侯松路砸下,此時的雲娘早已中氣不足,這一鞭看似凌厲,實則已是軟如死蛇。候松路瞅準時機,伸手一把拽住鞭稍,手上用力身子借勢躍起在空中轉著圈將雲娘銀鞭纏在腰間,等落下時銀鞭已被他捲去大半,口中還大叫道:“老猴兒正好缺一條腰帶,小娃娃你的銀鞭送我吧!”說著手中酒葫蘆打出直擊雲娘雙眼,口中喝到:“撒手!”這侯松路葫蘆原是精鐵所鑄,葫蘆腰上拴了麻繩,平時與人交手全當武器。雲娘見葫蘆罩住面門朝雙眼打來,心中早怯了,下意識抬左手護住眼睛,這時只覺右手手腕一麻,手中鞭子脫手,心中暗叫不好,當睜開眼睛時身子已被侯松路抓在手中早不由己了,侯松路呵呵一笑,輕喝一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