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雪球來啦 作品

第502章 崩潰

 他們的腳步無比急促,彷彿這就是他們存活下去的唯一意義。 

 說到這裡,蘇海爾輕輕嘆了口氣,隨後說道: 

 “消息是在他死前傳出的,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身份已經暴露,對方已經知道了我們正在監視。” 

 蘇海爾的語氣極其篤定,陳沉眉頭緊皺地追問: 

 “我們對這個團體進行了滲透,盯梢了兩天,大致掌握了他們的計劃” 

 “你確認你的線人可靠?” 

 “因為他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陳沉開口說道: 

 “先放一放。” 

 陳沉下意識地發問,但緊接著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荒誕。 

 陳沉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蘇海爾的話,隨後繼續問道: 

 但陳沉當然不會那麼容易讓他們如願。 

 水琴樂隊的位置不斷變化,每一次他們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聲音的尾巴時,從紅外監視器中看到一切的陳沉便會立刻停止演奏,隨後又將揚聲器調往別處。 

 在過程中,他還會不斷調整水琴演奏的“曲目”,配合平川的觀察,力圖用不同的音效、不同的音量強弱,去徹底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你在潔白的布上看到了一片若有若無的、極淺極淺的汙漬,你拼了命想要找到汙漬具體的位置和範圍、拼了命地用手去搓、去洗,但那汙漬卻始終在那。 

 這種手段非常有效,在這兩人已經幾乎困死在完全無刺激的環境中時,有限的刺激先是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希望,緊接著又帶來了天量的焦慮。 

 伱不知道汙漬是不是存在,但你就是想要證明它存在。 

 利用這樣的焦慮,陳沉一點一點地將兩個正常人轉變成了強迫症。 

 到了這一步,他們的所有思維都已經維繫在了那時常出現,但卻永遠捕捉不到的琴音上。 

 為了放大琴音,他們開始進行各種極端的行動。 

 其中一人沉迷於用牙齒撕咬用於隔音的、被帆布層層包裹的隔音層。 

 他的指甲全部斷裂,牙齦也不斷滲出鮮血,但他的動作卻無比堅定、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痛覺一般。 

 而在他終於用牙齒磨穿一層帆布之後,他已經麻木的手指卻立刻觸碰到了另一層帆布,這讓他徹底陷入了絕望。 

 他把頭塞進了被掏出來的洞裡,試圖將自己吊死在裡面,觀察到他動作的平川立刻判斷他已經崩潰,於是,審訊人員迅速進場,將他帶離了審訊室。 

 而同樣受到水琴干擾的另一人的情況則有所不同。 

 他的情緒由最開始的興奮迅速轉化為了恐懼,他開始試圖去逃避聲音、試圖塞住自己的耳朵。 

 監視器裡的陳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一舉一動,他立刻調大了水琴的音量,讓對方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清晰地聽到琴聲。 

 以兩個小時為一個週期,揚聲器的音量不斷增大,最後甚至達到了驚人140分貝,哪怕經過隔音層的吸收後,傳進被審訊者耳中的聲音只有不到60分貝,可對已經長期處於安靜環境裡的他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再加上水琴那種特殊的、令人噁心的音效,他堅持的時間定格在了8個小時。 

 當審訊人員進場將他帶走時,他的半截食指已經深深卡進了耳道里,被撕裂的皮膚和軟骨下血管鮮血直流。 

 這兩人處理完畢後,刻板動作完全成型的“運動員”也陷入了崩潰。 

 當規律性的行動無法再強行約束大腦活動時,他從刻板動作階段迅速過渡到了全面幻覺階段。 

 極度的歡愉、喜悅、恐懼、憤怒、悲傷. 

 陳沉不知道他在幻覺中看到了什麼,他只能靠監視器裡的畫面去推測對方的心理活動。 

 在歇斯底里發展到極限時,男人大腦的保護開關最後一次開啟,將他強行送入了睡眠。 

 再一次醒來,他徹底瘋了。 

 他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當然並不是說他突然就不會說話了,恰恰相反,他的話比任何時候都多。 

 但,他沒有說出一個有意義的單詞。 

 陳沉感覺自己彷彿在以第三視角去旁觀一場夢,在夢裡的這個男人大概以為自己會說外語,但其實他根本就一竅不通。 

 也許只有等他徹底醒來之後,才會意識到這個事實。 

 審訊人員迅速進場,帶走了這個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