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慧目 作品

第3章 重逢低語時

 夜深人靜的時候,夜小天問了一句本想問又不好意思問出來的話,因為莊庸主動提起話題,“你為何不查驗查驗我,有可能雅樂也被矇蔽了”。 

 夜小天灑脫一笑,“既然能矇蔽師姐,我估計也沒戲”。 

 莊庸神秘一笑,“你不行,不代表你身體裡那位不行”。 

 老書蟲意外開口,“哦,老道士有點道行啊”。 

 莊庸表情謙虛,眼神卻防備,“慚愧慚愧,敢問”?! 

 老書蟲根本不給面子,“別敢問了,問就是不說”。 

 莊庸也不介意,悠悠然地說道,“自古有德者才授浩然”。 

 夜小天怕引起誤會,趕緊話題,“師公,你又是為了什麼,振興人道教”?! 

 “我已經很老了”,這是莊庸的心裡話。 

 這句話很沉重,夜小天知道等死的滋味,有朝一日知道命不久矣,什麼都是過眼煙雲,最好就是能看到自己的子女或是兒孫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莊庸輕鬆一笑,“我活得夠久了,不用留戀。道生,你是賢兒的徒弟,我有一事不明,他的心法雖然脫胎於人道教的心法,卻是自成一派,我想問的是,這些年來,你領悟真諦沒有” 

 夜小天摸著破天,“以前不懂,師父也不太愛說,都是讓我自己去悟,直到去往儒家浩然天下,認識了我的先生,終於懂了”。 

 莊庸看著高大的夜小天有一種隔代的喜歡,於是非常期待他的答案。 

 夜小天摸著自己的無事牌說道,“子曰,隨心所欲不逾矩。” 

 莊庸:“道法自然,道亦有道”。 

 老書蟲:“此言大善”。 

 —— 

 終於和師姐獨處,夜小天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終於還是雅樂先開口,“頭髮怎麼沒了”? 

 夜小天撓撓頭,“先生過世了,他無兒無女的,老家那邊規矩,後輩子孫要剃孝子頭的,於是我就自告奮勇了”。 

 雅樂看著他光溜溜的頭有些不習慣,“你師父過世的時候,你怎麼沒剃頭”? 

 夜小天有些尷尬地說道,“當時沒想起來”。 

 雅樂看著高高大大的夜小天,還是心軟,“光著頭不像樣子,把頭髮蓄起來,本來人才挺好的。” 

 夜小天摸摸自己的光頭,本來還挺得意的,師姐的一句話一下子有些無地自容,“其實我算耐看型的”。 

 雅樂見他有些窘態,忍不住笑了,“這些年你辛苦了,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你也不會如此”。 

 夜小天很久沒見到雅樂,心裡想的和眼前的人兒有些出入,“我不算辛苦,師姐才是操勞太過了,每每想到差點就見不到師姐了,心裡就自在不起來了”。 

 雅樂自嘲,“我以前太執著了,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謀劃一步步實現,現在想來,太天真了。還好錯得不算太晚,能補救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你也不用擔心,以後我會慢慢來。” 

 夜小天習慣性的拍馬屁,“在我心中,師姐不僅貌比天仙,實力也是一等一的”。 

 雅樂白了他一眼,“少貧嘴,你現在是什麼道?” 

 夜小天想起自己的經歷,還是有些在自家人面前誇耀的成分,“自己的道”。 

 雅樂多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許多,吐出一口濁氣,伸出手本想摸摸他的臉,半路改道拍了拍夜小天的手背,點點頭,“我早該想到,魚遊子果然看人的眼光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