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42章 怎知猨臂不封侯

 看這大漢越走越近,這奎二兒早沒了方才的膽氣,只是自家兄弟皆在,壯著膽子強撐著門戶。

 只是這份膽子也實在撐不住了,不待那大漢張口,這奎二兒便張口辯白,

 “智都頭,不是我等攪事,實在是這元三兒欺行霸市,訛苛客商,咱們這是看不過眼來討個公道!”

 這奎二兒能混成一方霸王,也並非只知好勇鬥狠的,耍起奸猾來也是好手。

 “您是官府場面人物,咱們這些勾欄街肆的苦漢子,自然也要為您分憂不是,便是些許誤會,總不能叫大夥兒寒心。”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衙門中的胥吏公人已經是難纏,但都比這等市井潑皮好打交道。這等潑皮無賴便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的魁首。

 只是也看這話對誰說。

 這大漢將彈弓扔給身邊下役,招呼元三兒也上前來說話,只是對著元三兒言語平靜許多。

 “奎二兒說的話,你認不認!”

 “小的自然是半句也不認。”

 柳瑒怕這漢子拉偏架,也想上來說話,卻被風鳴與宗三郎死死攥住了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奎二兒,你可聽仔細了,元三兒說絕無此事!”

 “他這話便是放屁,俺這邊有苦主,咱們拿來對質!”

 奎二兒見這都頭說話模稜,便壯起了膽子。

 豈料那都頭聞聽此言,先是爽朗的長笑兩聲,隨即面色一緊,一把抄起奎二兒胳膊,腳下一勾便將這獠狠狠摔在地上,身後公人早就三五一對上前,幾個人邊將這奎二兒狠狠踩在地上,還有兩隊拿著鐵尺照著奎二兒這幫手下兜頭便打,便有那想要落跑的,也被元三兒的夥計們堵了回來。

 “智都頭,咱們可要講道理!”

 那奎二兒趴在地上,便是幾人踩著也要爬起來,也是他力氣大,三五個人使勁摁著也一時拿不下。

 那都頭上來便是用那笸籮大的腳面踏在他的肩頭,就這麼將奎二兒狠狠踩在地上,由他撲騰也不能撼動這鐵塔般的大漢。

 “你這潑才,講道理,我便講給你明白。你這夯貨前日便讓癩頭蛤蟆在他相好的房中住下,這幾個來聽說話的狗才拿了癩頭蛤蟆給得兩吊錢,由長腳蟹領著在教場二條勾欄住了兩日,而你這廝今日一早便從城西帶了人分了幾茬進城,”

 大漢腳上給了分量,那奎二兒氣兒都快連不上了。

 “說說裡面的道理,你這廝做這局是衝著誰呢?”

 “都。。。都頭。。。且緩緩,俺有話說。。說”

 黑臉大漢此刻似待騸的黑驢,可憐巴巴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這等人都是迎風放屁的老主顧,與小命相比,義氣就是狗屁。越是這等有些江湖底子的大哥,越比街肆閒漢、水路混混更不講道義,也無擔當,尤其是這等無本買賣撈過界的事兒,他也不必為別人擋風擋雨。

 這都頭自然不會讓奎二兒就在這大庭廣眾下咬出幕後之人,便安排左右親信之人,讓元三兒的伴當引著到勾欄後面辦事,奎二兒的幾個親近人也拿了過去,至於其他的皆已經被放倒一片,只是哼哼唧唧,卻也無人敢跑。

 元三兒自然是引了都頭來見柳瑒幾人,雖然幾人只是半大孩子,但畢竟是出手相助的好漢,於情於理也該見上一面。其餘的自然有人收拾收尾,幸虧是午後,閒人有限,不多時看客們也都散了去忙活營生了。

 只是這大漢才轉過身看到風鳴與宗三郎,眼中驚詫之色轉瞬而逝,再看風鳴與宗三郎將手背摸額,似不經意的用左手大拇指輕掐中指中節中文,不仔細看誰知這是玉清訣呢!

 幾人見禮後,這都頭便囑咐元三兒安排人訂下上好席面,他要親自答謝幾位貴人。見都頭說的莊重,元三兒自然是細密安排,既然是都頭的面子,這席面層次不可低了。

 跑腿的事兒不需要他來,小心伺候眼前幾位才是正務。街面上不好多說話,都頭與風鳴幾人往外走,元三兒往前面多走了幾步引路,身後幾個公人也有幫閒們陪著,便是那作“參軍祿”戲的兩個戲子也跟著來了。

 席面沒有放在瓦子裡面,一來這下午時候本不是瓦舍勾欄做事的時辰,恐怕怠慢了貴客;二來這勾欄閒雜人居多,所謂人多眼雜,還是避開些好。

 畢竟這教場瓦子就在外城交通便利地方,往北走過兩條街便是城中三大正店之一的鼎明樓,所謂承明樓原本是在城北承明門且近處,城北因內外城緊鄰著便整修了甬道,如此承明樓便礙了事,幸虧應天府左通判喜愛此正店所出荔枝貢,便劃了這靠近壽安縣衙的地界讓他起了新樓,而承明門也改做了應天門,因此這酒樓依舊喚作承明樓,也算留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