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79章 前行謹慎莫躊躇

 一個稀黃頭髮眉毛的朝天鼻漢子,狠勁發起來都快把這頭目腕子掰折了,即便是這頭目吃痛,已經扔了兵刃,也是緊緊扣著不松。

 智全寶收了殺性,等心境平和了,思路也清晰起來,急忙命人上前捆縛那頭目,這些護衛如何不認識智二郎,忙不迭的上前幹活。

 等護衛們接了手,這七八個方才還凶神惡煞般困獸猶鬥的山賊,皆自背雙手老老實實跪成一排等候發落,便是護衛一個個把雙手紮結實了,也再無反抗之意。

 這時候,那四個武人才讓開道路,由著承公走到賊人面前。

 看著這被五花大綁癱倒在地的賊頭,承公並未與這廝廢話,而是把話遞給這朝天鼻漢子,

 “你們這夥人是個甚麼名堂,且說個明白!莫要心存僥倖,只管想到什麼說什麼,直若是能方便衙門擒拿魁首要犯,你等便是脅從,某也許給你們一個贖罪的下場。”

 若是別的官員說這種片湯話,只怕強人們能拿口水來噴,但這話是出自承公之口,所謂人的名兒、樹的影兒,這些賊人們也是面紅耳赤的急忙搶白,生怕說的晚了或少了而自誤。

 “承大人!咱們實不知這幾個夯貨是拿您下手,否則便是割了自己的脖子,咱們也不敢冒犯您老!”

 莫看這漢子張皇失措的樣子,其實條理清晰,可見這做慣了賊的也大多會做戲。

 旁人都看得出來,承公與公良參軍如何看不出此人心思,但是也無人點破,任他繼續說下去,

 “咱們都是北面山裡結寨的破落戶,從來不碰京北地面,乃是山裡幾個頭目不知得了多大的好處,前些日子,撒了現錢下來,許給我們潑天富貴,這才扮作南下的礦徒、佃戶,便是這些趁手的傢伙也是昨日才發到手裡,來時只說請個‘老財神’上山,豈料湊了這麼多人竟是做這等折壽事!”

 聽他意思,這夥子山匪只以為跟來是做綁票的,竟不想是截殺官員的滅門差事,這是也聽出其中的不對來,

 “你是說倒在這裡的許多人並不是與你們作一路的?”

 智全寶問道,這等時候,並非他急於表現,只是他乃是當地緝盜除奸的總捕,救人性命乃是緣分,審案拿人才是正差,再說這二位身份貴重,有些粗俗打狠之事,還是自己代勞的好。

 而霄春臣也不顧一身傷,硬挺著也湊過來,所謂好人作到底,送神莫惜蜜。總不能只留給承公一個好勇鬥狠,虓不惜死的印象,也要顯露幾分做實事的手段。

 承公知悉二人身份,自然知道此二人如此作派的原由,只是久在官場,雖然自己性子嚴整直率,但也不點破此中意思。畢竟是受人之惠,再說大肇如今歌舞昇平,文恬武嬉,這北方因為備敵於邊地還算好的,南方及諸島更是頹廢。似這樣的盜賊,若是南方諸路,都是招安做了巡丁的,指望官軍是不能了,甚至大肇海防也大半攜手大海客以應對。只是歸德城乃是雄城巨邑,擔負著守備丹水之任,竟也憊懶至此,實在讓人心悸。

 但畢竟這裡還是應天府地界,總要本地人做些事,來保全顏面,而承公也樂於看看本地人的手段本事。

 而他此時反而更對幾步之外垂立的兩個少年童子感興趣,總覺得從那稍微年長的孩子身上看到些故人身影,還有些熟悉感覺。

 方才雖然身處險境,承公其實心如止水,於驚瀾中已經安之若素,反而好整以暇的觀看分次殺出的幾個青年英豪。

 回味這束髮少年也與那雄壯漢子、清雋武士同為清虛宗門人,便讓他有幾分篤定此子身份。這才使他有些暗暗吃驚,未曾想幾位老友雖與自己一樣漂泊五湖四海之中,卻不曾想都在錦繡繁華中審查出滔天危機。

 “確實不是一路人,咱們北嶺的心思活泛,只幾個短命鬼折在這裡,其餘的就剩下咱們幾個。其實也輪不到那夯貨作總領,只是許多人會在一處,有個不文不武的男女不知什麼底細,便指了他做了總領,估摸著咱們人手足,其餘十幾個倒是分了好幾夥的,總之就這麼一窩蜂上來了。”

 承公聽了此人的話,才回過神來。

 “可記得那做主之人的模樣!”

 智全寶早就看出那被五花大綁的不是個做總的角色,只管躲在後面咋呼,莫看現在還是嘴硬,只怕是知道些底細不好輕易鬆口罷了,當務之急,是問清楚賊人手段,畢竟他們三人抄近路來此,卻還不知道那管事帶著許多好手走到了哪裡!

 然而等他聽了這漢子的描述,心裡更是一沉,只管走到那頭目面前,一隻手就將這廝抓著麻花扣掂了起來,只疼的這廝鼻涕眼淚一把撒了下來,若是智全寶有心拿捏,這廝四肢百骸都能被卸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