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04章 一聲清唱解人頤

 蘆頌聞言沒有說話,只是蹙著眉思忖著。

 “咱們當下也是時間急迫,有些事必須馬上安排。”三郎倒是從容,說道,

 “現在承公是孤身在此,人手不足,咱們四人因此陪侍左右,只是咱們也都在了承公眼皮子底下,做起事來必須有些章法,否則等大師兄、四師兄入京,咱們內外聯繫可就只剩六師兄一條線了!”

 三郎的意思很直白,六郎做了書童,蘆頌成了書記,而他與風鳴算是內宅親隨,眼看著三娘也被叫到承公身邊聽調遣,即便是柳瑒他們留在外面,聯繫起來也麻煩起來,即便有智全寶這條線在,也並不暢通。

 更何況還有營丘栿幾人也在旁伺候,承公明擺著讓地頭蛇與下山虎彼此監視、彼此配合,這等異論相攪的手段,也是官人們慣用伎倆,只是你便看得出,也無計可施。

 蘆頌聞言開口了。

 “如何需要防備承公?這件事上咱們是合則兩利的局面,聽三郎你的意思,咱們各行其是?若是如此,咱們勢單力孤,豈不會誤事嗎?”

 宗淑尚未開口,風鳴說了話。蘆頌畢竟是兄長,有些話宗淑不好對蘆頌之言,但風鳴並無顧慮。

 “秉文,你難道沒看出承公對我等的防範之意?若不是他今日人手不足,你我即便與他有救命之恩,能落個軟禁的下場都是好的!”

 蘆頌頗為詫異,他是知道承守真有些話意有所指,他也只當是其以自己等人年少,恐難當大任,因此有所旁敲側擊。

 “此老兒心思深沉得很,一不問我等為何用虛假身份,二不問柳瑒、三娘與仝家等底細,三不問宗師叔如今行跡,四不問我等下步打算,你以為這是為何?”

 蘆頌聽了風鳴這句話,也是愣住,在拿眼看雷厲與宗淑,二人也都是默認風鳴的意思,而三娘也是若有所思,畢竟她是外人,不似蘆頌這等崇拜承公,至於彰小乙依舊恪守本份,還沒有適應同門師兄弟的身份。

 “承公若是當面將這些事開誠佈公的問出來,無論我等如何作答,大家彼此還能心照不宣。但是以他斷案之能事,查情之細密,若是不問我們,那就是他已經有了決斷。”宗淑說道。

 “我們既然已經是大半身子陷在了泥沼中,趁著雙手還能用,必須有所佈置。”

 蘆頌雖不說話,其實已經大致想明白了此中利害。昔日蘆頌帶著六郎和十一郎赴約,這兩個孩子乃是用了虛假身份,這點上營丘栿、萊觀都是親眼見到的,若是營丘栿不做遮掩,那這事兒來說,承守真又會如何看待宗家門人?

 你們宗家人初來乍到,隱匿行跡,聯繫智全寶等同門,上下活動如此頻繁是想做什麼?即便宗淑坦誠來此目的,可是這幾日所做之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可看做是咱們這夥人在興風作浪。但凡承公心思深沉,都會認為是宗家人故意挑動左右判攤牌,而把他做了工具。

 真若如此,只怕承公會認為乃是自己的先生來做的局,蘆頌想到這裡,心裡慌亂起來,若真如此,只怕承公為萬全之策,也要拿咱們這一夥人下手。

 再細想這一路上,若不是承公已經有所懷疑,為何藉故將源淨、智全寶他們都派了出去?為何讓自己不離左右?為何行進中將營丘栿、熊暠等人留在近側?為何讓風鳴、三郎跟著禁軍殿後?

 難怪剛入亭驛便拿了《漁樵問答》來論道,也幸虧自己質樸無華,讓眾人看到赤誠心跡,恐怕現在他們幾人也聚不到一處。當然,若是將此事往更陰險處想,乃是承公沒有足夠的自信,憑藉這些人手將他們留下而不得不寬待之。

 想到此,蘆頌頗有些不寒而慄。我本將心照明月,明月奈何照溝渠啊。

 但看著此時宗淑放著精光的雙眸,蘆頌也能看出,宗淑一開始就沒打算將承守真等人作為倚靠。

 “我等今日孟浪之處也是不得已之處有三點,一是實在沒想到陰差陽錯救了承公一行,二是沒料到營丘栿中計,也被我們救下,三是大師兄、四師兄。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咱們一日三恩,還都是活命之恩,如此你讓承公、營丘大判如何做?”

 確實,這些事如果都是宗放親自來做,也就罷了。可他們不是宗放,有些事宗放能做得,他們做不得。若是宗放,必然會掌握朝廷如何處理此事,關注朝廷差遣誰來處理此事,將自己擺的位置越高,看待此事格局越大,行事才能更為穩健自如。而他們憑著一腔熱血,只管做事,如今看來做的事情太多了,所謂過猶不及,便是如此!

 “我們從今日起只能按著身心法三論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