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19章 三日庚生兌戶開

 至於士學士乃是慶康主政人物,雖貶謫多年仍為慈聖所忌憚,自然不得使用。至於其餘人物能力或有長短,皆不能如承公般齊全,更難得承公正值壯年,正是精力充沛,任事穩重的時候。

 因此,莫看東丹使團之事反覆拖延,關於承守真處置此事卻難得的得到慈聖、天子及諸執政一致認可。

 慈聖以為承公輾轉地方早已磨平了稜角。

 子庚相公也以為老友能將自己的總體方略落實七八分便已經是難能可貴。

 而承公切切實實的也拿出了自己的落實方略來。

 這份方略,若不是子庚相公頗為了解並信任承守真,否則直接能撕碎了扔出去,即便如此,子庚相公也實難想象以承公持重的性子怎會如此行險?

 其實承守真從來不是謹慎穩健的性子,一個以奇思妙想、見微知著見長而熱衷於偵破奇案平抑冤案之人,豈是做事四平八穩,講究穩紮穩打的。

 於是,接下來世人看到的是承公微服私訪遇刺,仕宦子弟與敕建宮觀遭遇匪難之事,似乎整個事情都向最壞的地步而去。這時候有人終於坐不住了,趁勢跳將出來打算推波助瀾,為這亂局來個火上澆油。可惜,跳樑小醜們一時得意,即將迎來暴風驟雨,這些自以為是的,終究落入羅網中,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任人宰割的魚蝦罷了!

 “元知縣,”

 承公點將第一人落在了元況身上。

 元況精神抖擻出列領命。

 “命汝親率幹員就在太丘縣衙審問欒某幕僚親隨,是誰如此大膽,敢撩撥上官,禍亂有司!”

 明明是要通過欒大判的親信審問出其往來勾結、圖謀不軌之事,話語上卻好似為其尋找替罪羊一般。

 元知縣心領神會,轉身而去,堂外自有得力的吏目帶著差役開始拿人。可憐欒通判的僕役與幾個幕職方才還在雲端,此刻已經墜入泥濘,或生或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間。

 “營丘左通判,”

 此公早已躍躍欲試,一聽召喚,即在案前候命。

 “汝要肩負些許重任,某雖兼應天府知府,卻分身乏術,應天府庶政汝當助某分擔之,自今日起除汝身上本來職司,須將丹陽民戶、稅算、農情、商事皆管理起來,只刑獄斷案、儒道教諭之事由某親提,如何?”

 營丘通判本來職司分管著治安巡檢、交通監察、緝拿匪盜之事,如今等於是代行府事。莫要小看代行之事,這是要計入官員考評,核計功德的,有此經歷磨勘之後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營丘通判怎麼會推脫,忙不迭的應承下來,並將自己的粗淺韜略簡要陳述,其中要義就是完全以承公馬首是瞻,必能平靖丹陽地方,不會旁生枝節影響大局。

 於是,此公都顧不得問問自己兒子在哪,便疾步而出,此行最首要的乃是將應天府衙及左右別院收拾乾淨,這將來就是經略安撫司治所所在,而營丘通判的收拾乾淨可不僅僅是收拾雜物。不出三日,在應天府衙,絕不會再留下任何欒大判的痕跡。

 “霄都監,”

 老武夫看著營丘通判如此得意不免眼熱,聽得召喚,也是急趨而出,並單腿下跪,以大參禮儀面見承公。這是個活的最為明白的人,大肇禮儀庶民吏員也無需跪拜官員,但是這老兒口稱官職,報名參見,乃是武官參見帥司的常儀。承公現在是下馬管民、上馬領軍的經略帥臣,丹南上下所有將佐皆由其監管率領,大肇不因言殺士大夫,可沒有不殺武將的說法。因此霄都監將姿態放到了最低,卑恭下又透著親近,畢竟武官在帥臣面前曲意逢迎,世人不僅不以為非,還皆會高看於他。

 想那子庚相公昔日為邊防帥臣,竟有兵馬使親自為其沐足,在脫靴捧腳之時還讚歎道:“大帥之足,何其香也。”子庚相公聽後,用腳踩在其頭上,斥責道:“奴諂不太甚乎!”,此人不僅不以為侮,還沾沾自喜,還為其餘武人羨慕。之後此人果然平步青雲,現如今還是子庚相公鞶囊中人物,深得信任。

 霄都監自忖做不到這等地步,真若如此恐怕還會惹惱了承公,但是隻要是辦好承公交待的公事,一份功勞便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