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32章 也不用畜犬防偷

 幾人還琢磨中,橫瑋又說話了,

 “等這裡事了,某便讓幾個不爭氣的兒子過來,也請動承公麟子,咱們便在這應天府看這你們這些青年才俊為這尨山再添新韻!”

 營丘栿心裡咯噔一聲,再看萊觀、蘆頌也並不似別人都是一臉喜氣,而是略帶凝重之意,便知道他們也明白了橫瑋的意思。

 這是要為慶康新黨增添新興力量啊,只要他們這些年青一代的翹楚們都來到丹陽城,那便是旗幟鮮明的告知慈聖,新黨必能與舊黨分庭抗禮,也是讓官家明白未來朝局應當倚重哪些人。

 畢竟如今的丹南路不僅是承、橫二公互為犄角,更因士悅學士即將退養於此,而成為在野新黨諸人的團結之地,這裡但凡大動靜都是慶康諸公在挑動朝廷格局。

 只是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絕非平常人所能改變,時也勢也,阻礙大勢者必將為時代裁汰,而他們這些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紫舒輈是天子近臣,宗淑是經撫司幹辦,橫瑋這麼一番聯絡,倒顯得上下一團和氣,也讓外人都看到所謂慶康黨人絕非昔日的純良善人,已經是洗盡鉛華的博奧君子了。

 走走停停,黃昏時大隊人馬才來到太丘縣,城門外已經與來時不同,北門兩邊城牆下一排長枷鎖拿了不少人,只看這些人也是各色雜陳,有短褐打扮的走卒販夫,有布衣襴衫的行商客旅還有青襦小帽的僕役家奴,炎夏日裡便是不讓他們飢渴,也斷不會讓他們留有餘力掙扎,一個個觸頭喪氣,哭喪著臉的哀告。

 招來看守節級來問,便知道這乃是今日裡於太丘縣內抄查出來的生面孔,所謂生面孔也不是貿然而定,乃是今日裡才目的不明跑出來的各色人等,皆是往太丘縣城私下打探中,為鄉人檢舉而拿獲,頗有些趾高氣昂的,如今被上了枷號,大半日下來也都老實了。

 諸人都點點頭,不用多想,便明白這些人都是丹南地界裡派來打聽底細的,看看這麼多人,只怕不都是官府底細,許多還是豪紳家奴。

 前面的旗牌官來報,經撫司儀仗已經在城門便橋處迎接,只看是公良先生已經率領齊備儀仗等候著了,這等儀仗能張羅起來,必然是營丘大判的本事,果然這位官人也陪著一起過來等候。

 營丘潭的姿態遠勝公良吉符,其實原因無二,公良吉符代表的乃是承公,雖然原則上經撫司與都轉運司互不隸屬,但是原則上路監司也是有高下之分。

 國朝之初,太祖為了滌盪前朝弊政,又有感於大綦制度過於直白簡約,因此將官員的官職、差遣、散階分離,尤重差遣,而本官只作為定品位與俸祿,但是與差遣結合便有榮銜差異,而文臣至地方差遣便以使相、路監司為貴重,宰執出地方則為使相,非四京四輔不可安置,而路監司如今有四京四輔為治所,有京畿、丹南、蒼南、海東、京兆、丹北、山南、關西八分路,其差遣國朝之初設宣撫使司,因權責貴重而不常設,如今便以經略安撫司為最高常設監掌軍事路司機構,國朝之初又設發運使司,執掌一路糧稅、財貨運轉,後分其權責而設轉運使司,將稅利三分,地方留存,中央供奉之外由其監察,後又收地方財政於分路而設都轉運使司,由此約定俗成以經撫司、安撫司、都轉運使司、轉運司、提刑司為上下之序。

 因此公事上,公良吉符代表的乃是經撫司,其位列撫僚次席,當然應該與都轉運使司保持若即若離的姿態。

 而營丘潭則不同,隨著欒大判停職待參,他已經是應天府知府承公之下唯一副貳,也是實際上的政務官,與都轉運使司打交道的日子還長久,尤其涉及稅賦核查與提防開支審計,更倚重都轉運使給予方便;更何況,營丘家與橫瑋還頗有淵源,若非橫瑋昔日諫罷四相,營丘潭的堂兄,營丘家嫡子營丘灝也因勢利導而拜相,因此於公於私,營丘潭都是對於橫瑋的到來最為熱忱之人。

 隨著兩支隊伍會合入城,全部的焦點都集中在承、橫二公晤會上,隨著二公與幾位官人、親信轉入後堂,其餘人也就告退而出。

 宗淑幾人也由六郎引著先來探視十一郎,然後才藉機出了縣學與彰小乙碰頭,輾轉便來到且近的一處院落裡,這邊是他們臨時聚會地方。

 其實這也並非宗淑等人私下籌畫,而是幕僚們都是按著需要臨時安排居所,比如營丘栿也尋了一處方便小院,而今日裡也收拾了縣衙招待橫公修整,至於元知縣也與橫公的幕僚們一般,也在縣城內找個臨時院落休息,而這些院落也多是城內商賈宅第,一個個的低眉順目的奉承,哪有半點不願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