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62章 弓刀千騎成何事

 西路雖然距離不遠,但是環境最為複雜。

 萊觀他們一行所來到的就是敬洎他們安頓在的院落北面,再往北到了主街對面便是福昌縣衙。之所以說複雜便是這裡亂起還要防止有人渾水摸魚挑動東丹使團亂起。說實在的,事到如今敬洎他們也很難斷言東丹使團內部究竟是如何混亂。

 而敬洎也希望應天府能幹淨利落的斬斷外來的魔爪,如此才能分出精力來處理東丹使團這爛攤子。

 萊觀如今是試知福昌縣事,若是福昌縣出了大紕漏只怕他這仕途也就戛然而止了,可如今福昌縣的複雜局面便是中樞也是知曉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完成他經薦舉以補闕的手續,便是外官皆不敢來涉入泥淖,本地也正需要萊觀這樣原籍不在此地,卻又對此地知根知底的智略深遠之人,可以說福昌縣非萊通叟不可為也。

 話是這麼說,萊觀身上的壓力也只多不少,但是隻能說承公薦舉的每一個人都不是想當然的,萊觀甫一履職便開始了福昌縣的全面除弊,而今晚之事,若是功德圓滿,未嘗不是將自己的權威穩固豎起來的標誌。

 因此作為領隊之人,他依舊保持著謙謙君子姿態,但是談吐之間卻把每件事都考慮的周全無誤,饒是金曜星君也對此人之正務通透暗地裡讚許。

 除了萊觀,敬玉博更是也冀望此役,恢復自己的名聲,如今雖然許多人當面不提,但是他也知道不少人因為他曾被賊人挾持而揶揄於他,若是他是守成保業的紈絝子弟也就罷了,可是他作為敬洎的長子可是有著廣大門楣的重任的,更何況他如今尚未婚配,若是頂著這麼個怯弱無用的名聲,哪裡還有顯赫人家願意聯姻,只怕還會連累了兄弟姐妹的婚事,雖然父親與妹夫都來寬慰他,他也是維持著穩如磐石的面貌,其實一直就在等待翻盤的機會,如今這個機會就在面前,他又豈能再錯過。

 新文鬱、御芝茸乃是橫瑋的親信,也知道許多內情,之所以獨當一面而且如此配合,也知道承公畢其功於一役,而這邊事了,便是承公返京之日,按著諸公的商議總要扶持橫公接替承公守住這慶康黨人好不容易重新奪回來的大府,如此以來京畿以北諸路皆是慶康黨人的門生故吏,不必著眼今日,一切都在明朝,故此二人此時也是十分賣力,麾下精銳已經埋伏起來,只等賊人現身。

 至於丹修畢竟年長於其大舅哥,更何況乃是正經慶康黨人的嫡親子弟,新文鬱、御芝茸哪裡能讓他以身犯險,只讓他領著禁軍精銳嚴密盯防南面紫虛觀動靜,並護住敬洎安全。

 於是所有人都等著巡更的梆子起,時間緩緩到了三更二點,隨著靜謐夜晚傳來陣陣窸窸窣窣之聲,仿若一潭死水猛地被人投下石子,漣漪漸起,四散開來。

 若是放眼整個應天府城,也是極為尋常的一幕,比如襄承勖便注意到,一戶人家這時候走出個漢子乃是倒夜香的,只是此人提溜著馬桶遊走了一圈,又是站立不動了,然後才緩緩往家裡走去,再等了一會兒,這戶人家傳來了孩子哭聲,幾聲之後戛然而止,然後斜對面的院門打開了,但是並未見人出來。

 “怎麼,難不成賊人還裹脅了婦孺?”

 由希古乃是主官緝拿的縣尉,故而也十分敏銳,但是智全寶卻搖了搖頭,

 “這是賊人中有擅口技的,若是嬰兒哭鬧哪裡一上來便是這般聲嘶力竭的,又不聞婦人聲音這孩子便這麼快能消停的!”

 “智指使膝下並無子弟,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祥守忠對於此事上是毫無經驗,因此也十分好奇。

 “作捕頭時間長了,這些江湖伎倆也就見得多了,不過也可知曉這些賊人的謹慎。”

 智全寶登上牆頭,便在黑暗中觀察對面,俄而便下來,與襄承勖對視,彼此點頭都予以了確認,

 “賊人已經出發了!”

 智全寶邊說話,邊命令院子中這隊禁軍甲士做好出發準備。

 “怎麼沒見有人從那院子出來?”

 由希古也是在門口觀察了半晌,卻是滿腹狐疑。

 “那也是賊人故佈疑陣的手段,所謂狡兔三窟,這也是碰到咱們,否則誰能想到這些人如此謹慎詭譎!”

 他們也不打算走巷子,穿過院落間的夾道,便有近路直抄縣衙外牆,至於熊暠等兩隊人馬,也不必知會,寧可稍有耽擱,也不可打草驚蛇。

 而熊暠面臨的局面其實遠比智全寶他們複雜,因為他們隱藏所在便是廂軍校場與縣衙之間的一處歇業的腳店,此時瓦子都消停下來了,但是廂軍校場裡面卻開始了讓人不安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