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222章 依然丹灶留巖穴

 幾個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說來這法主的權威簡直堪比帝王了,便是大肇當朝宰執也沒有如此一言九鼎的聲威,而如此許多江湖走卒充斥於內的白蓮教竟然能被此人掌握到這等如臂使指的境地,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女子仍是自顧自的說話, 

 “如今按道理這應天府往北直到崑崙山南面都是翊聖門的傳教範圍,而這應天府也是這翊聖門主的聖壇所在之地,只是,” 

 說到這裡,此女又看向梅兒等人, 

 “若非那日你們救下了承守真,這翊聖門主只怕也不會將根本之地都棄之不顧了。” 

 “放肆,承公名諱豈是你等妖人稱名道姓的!” 

 這參軍總算逮到了能說話的機會。 

 而宗淑等人注意力卻不在這裡,梅兒心有所悟,又說道, 

 “你可知巫不全的兄弟巫不同就在我們皇城司手上?” 

 這女子聽了這話卻沒什麼神態變化,梅兒繼續說道, 

 “如今除了我們幾個,也就是你知道他還活著,有時候知道太多的人活不得,知道太少的活著也沒什麼用,但是知道我們最想要知道什麼的人,反而有機會活著,哪怕所有人都以為此人必死不可!” 

 這句話說完,果然這女子神態頗有些顯著變化,原本已經要癱軟的身子似乎都挺拔了些,眼神反而躲避起來,但是身子卻往前傾來,也不顧及牽扯身上的傷痛。 

 “你若是能說些我們感興趣的人或事,即便是一言半語,但只要是勾起我們的興趣,未免不可來日方長,只要你自己足夠聰明,這世上便是多你一個,也不算多。” 

 人便是如此,若是一開始就用生死抉擇來逼迫她,只怕此人難免還有視死如歸的勇氣,既然能為了死的舒服些,就說了這麼多,那不用死豈不是更舒服?差別乃是生與死的雲泥之別,但是踏破這界限的條件卻很簡單,無非是多說些更有用的話,問題就是說一句和說一百句真的有區別嗎? 

 這女子只是掙扎了片刻,那副猶豫矛盾的神情便揮散開來,反而有些熱切的說道, 

 “還是那句話,指望我咬出同黨想也別想,其餘的我也無所謂與你們說個清楚!” 

 如今這句話不過是待價而沽了,與方才的大義凜然已經全然不同。 

 “咱們不說你的師兄弟與姐妹們,只是說說翊聖門、佑聖門與天猷門的故事如何?” 

 這女子也不說話,先是點了點頭,卻又惆悵的吐了口氣,似乎帶著遺憾的說道, 

 “可惜了,你們曾與那翊聖門主擦肩而過,如此便讓此人大搖大擺的跑掉了!” 

 “你知曉這翊聖門主是何人?仔細說清楚!” 

 這女子不慌不忙的說道, 

 “那日你們已經破了清平埠的黑店,若是當時不返回來往縹雲峰接應你們,而是調動官兵趁勢圍了清平埠,便能抓到大魚了!” 

 這女子所言的便是縹雲峰承公遇襲那日,仝維他們在黑店救下柳瑒幾人之事,宗淑他們也是聽仝維講起此事的,因此問道, 

 “你繼續仔細說明白了。” 

 “你們前腳端了黑店,那微文賓後腳就來報信,這翊聖門主也算是果決之人,立刻吩咐底下人四散隱遁,他則與微文賓從密道進了城,直到府衙浮屍案之後才大搖大擺的離開。” 

 “府衙浮屍案是他的手筆?” 

 女子點了點頭, 

 “是他命巫不全等人做下的,聽微文賓說起,還勸過他,但是此人執拗的很,非要做這麼一出,之後才不甘不願的離開。” 

 “此人究竟是何人?” 

 “我也是見過兩面,還是微文賓講起來的,此人便是清平埠孝義裡的里長,說起來還是與微文賓一起長起來的,名號是什麼托塔天王,本名姓朝名子靖的,據微文賓說此人乃是外鄉遷來的,若非當年微文賓的老夫手筆,這朝子靖一家也不可能落戶下來。” 

 “朝子靖?!” 

 宗淑把這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頭,嘴裡則問道, 

 “此人也算你們教中顯赫人物,怎麼只在民間做了個里長?這托塔天王是個什麼講究?” 

 女子卻說了一個淵源, 

 “這微文賓所說,原來那欒大判建造鄉間別院時,那裡原來是一處道觀,但是後來成為我們聖教的產業,其中有一座青石寶塔甚為醒目,既然欒大判看中了地方,咱們便刻意逢迎,那時候這朝子靖就顯示了一次神通,竟然將這塔基在地下三尺的千斤寶塔拔了出來,放在了孝義里路口處,這也讓那欒大判及其姬妾大為信服,於是後來為了進一步掌握此人,朝子靖就明面上做了孝義裡的里正,也是方便與這欒大判往來。” 

 宗淑點了點頭,原來欒大判雖然沒有與白蓮教有什麼直接聯繫,但其實早就被白蓮教將他牢牢網羅住了,此人甚是聰明謹慎,只用一個鄰里里正身份便與欒大判就近聯絡起來,而如此此人又不在地方官吏名冊之中,根本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