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寧





夏橘在開水房裡回味著這句話,覺得這兩個人再怎麼狠,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殺人,吹牛的可能性比較大,故而沒有多想。




她接了水回到位置上,幾個女生已經不知去向,而那個穿衝鋒衣的男人如她們所說,這麼久了連姿勢都沒有變過,靠著椅背的背脊清瘦筆直,修長的雙腿中規中矩交疊在膝前,兩邊的座位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黑色揹包,與周遭喧鬧的人群呈現出鮮明的對比。




周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兩個朋友,或者是在途中結識的旅友,只有他是一個人。




如果不是聽她們刻意提起過,她根本不會注意到人群中還有這麼一個人。




她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掃視著面前的人群,不曾想又看到了那兩個她撞倒的中年男人,他們也在石柱後面盯著那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




夏橘喝水的動作一頓。




一瞬不瞬盯著兩個人一張一合的嘴,似乎在說:就是他吧?待會兒就說他是勾引你老婆的小白臉,找個機會把他從這裡拖出去,只要遠離人群就好辦了。




夏橘一怔。




沒想到他們會在眾目睽睽下就敢動手,兩個人也的確不是善茬,說話的時候,一直環視著四周。




似乎感覺到夏橘在看他們,被她撞到腿的男人猝不及防回頭向她看來。




她猛地移開目光。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遇上這種事,或者離這種事這麼近過。




不禁再次向那個穿著衝鋒衣的男人看去。




他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看著就像是今年剛大學畢業不久的學生,衣衫整潔,一身清冽,渾身透著一種涉世未深,不知社會險惡的感覺,完全無法和他們說的人聯繫在一起。




她不禁打量起他的周圍,如果那兩個人真的這樣和他鬧起來,身旁能有人幫他嗎?掃視了一圈,答案是沒有。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將自己置於險境的。




加上他不善言辭的樣子,很有可能讓人拖出去了,別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且他這種情況是啞巴,是聾啞人都有可能。




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還要跟過來呢?




以她目前的生活閱歷,她想不出來。




兩個中年男人此時已經停止了討論,盯著他開始抽起了煙,深有抽完這支菸就動手的意思。




夏橘也在看著他。




理智告訴她不應該多管閒事,但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估計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她抿了抿嘴,於是不要糾結,蓋緊手裡的杯子,推著行李向他走去。




坐在他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




而後又事不關己地收回了目光。




她不動聲色走到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強作鎮定地舉起手機道:“帥哥,你一個人嗎?加個微信啊。”




他長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看,難怪他這麼安靜,還能讓別人一眼從人群中發現他,濃密的睫毛自然垂下,在下眼瞼投下淡淡的陰影,整張臉如玉如琢,溫潤清冷,又稜角分明,隱約透著一抹與周遭格格不入的貴氣。




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眸漆黑而冷漠,深邃的讓人發顫,在他這張如玉般清冷溫潤的臉上,顯得格外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