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起初還看不起她一個小屁孩,而夏老他們卻說這是給他們請來的老師,大家都有意考一考這個小老師,結果小老師不僅一眼看出問題的本質,還指出了他們這樣的操作後會面臨的風險。




小老師不僅懂考古,還懂文物修復。




別人以為她不懂的,拐彎抹角的跟她形容半天,結果她一個詞就概括總結,當時他們這群自命不凡的名校畢業生,誰不客客氣氣叫一聲小夏老。




可人家就是一個來打暑假工的。




早上跟他們挖完坑,下午還得回去寫作業。




而就是這樣一個在他們眼中學歷史的好苗子,學完歷史以後,卻到大城市幹了完全不相干的工作。




很多許多夏老的舊識現在提起她都還要罵兩句。




徐競然也覺得惋惜,可他並不會指責她,人年輕的時候,總會想去看一看不一樣風景,沒有什麼對或者不對。




“小夏老,冒犯了。”徐競然裝模作樣地抱了抱拳。




夏橘笑了起來,她在深市的這些年看過許多大企業的領導和老闆,很少有人像他一樣,坐到這個位置還是一身少年氣,不被酒色財氣纏身。




“那你這次是回來幹什麼?”徐競然見她還是沒有涉及這行的意思,故而也不強求,若無其事帶著她在館裡閒聊道。




夏橘站在玻璃櫃前,一瞬不瞬地盯著金屬修復室裡一件正在除鏽的文物,“回來給爺爺上墳。”




聞言,徐競然臉上也出現了一抹正色。




“這樣啊!一晃夏老也走了快七年了!想當年夏老還在的時候,遇上什麼問題都可以找他,不管是下坑挖掘還是文物修復,他全部都懂,是貨真價實的老專家,而且他也從不罵人,惹了很多大的禍,他都能幫著解決。他走了以後,現在還有很多文物都還在庫房裡面放著,雖然現在科技發達了,但是核心還得是人。”




而夏老這麼多徒弟裡面,夏橘是最像他的,就是繼承他最多衣缽的。




夏橘全然不為多動,“不是他走了以後還在庫房裡放著,是他沒走也修不過來。”




徐競然啞然失笑。




小姑娘長大了不好騙了。




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往外走去,徐競然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聽到過的一件事:“誒,你這次怎麼一個人回來?你那個男朋友呢?”




夏橘沒有回答。




他以為自己用錯詞了,“或者是老公?”




夏橘搖了搖頭:“分了。”




“啊?”徐競然滿是詫異道。




夏橘也沒有多言,走到博物館門口向他揮了揮手,剛好也有其他人來找他,他也沒有多送,給她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便準備離開。




“小徐哥哥。”夏橘叫住他。




他回過頭。




“你也會成為像我外公那樣厲害的館長。”




徐競然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抱著拳道:“謝謝小夏老的肯定。”




夏橘太多年沒聽過這個稱呼,揚唇笑了起來。




從博物館離開以後,夏橘就直接去了外公的墓地,外公的墓地在一個小山坡上,旁邊有一顆櫻桃樹,外公還活著的時候就總喜歡坐在下面喝酒,如今他去世了,這個樹依舊枝繁葉茂,一年勝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