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不行,哥,我真不行。”




“會死的,沒騙你。”




“突然感覺屍體不太舒服,估計是屍斑又變重了我先下了……”




“宿主!”系統亢奮的聲音在初喻腦內大喇叭一樣響起,從左耳閃到右耳,形成360度立體迴繞式音響,和初喻臉上濃濃的死意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知道人氣第八名是個什麼概念嗎!我告訴你,就是人氣第八名的概念!短短開營兩天,我們已經無敵了!你簡直是我帶過的最爭氣的一屆宿主!黑馬中的戰鬥機!繼續向前加油衝,你的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初喻維持著滿臉死意的樣子,動作遲緩地抬起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支筆和一張板紙,淡淡的聲音中透露著奄奄一息的疲憊和向死而生的豁達。




“行,統老師,等我寫個遺書。”




系統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盼著愛徒拼搏百天考上top2而不擇手段24小時高強度給人打雞血的高考班主任。




系統似乎被上一個熱血卷王宿主病毒感染得太厲害了,這會兒又被學生第一次模考就這麼好的成績激勵得心花怒放,平均說一句話就要帶三個感嘆號,亢奮程度堪比面對一群人時在心裡尖叫發瘋的初喻。




……不過可能比起發瘋起來的初喻還是差了一點。




十分鐘前宿舍樓剛剛下達了廣播,通知所有練習生半小時內前往演播大樓內的一號練習室集合,進行初登場舞臺表演的選曲協商,順便錄製一百名選手們的第一次會面互動環節。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能把極端i人的靈魂都給抽乾的災難級大型群體社交活動。




像初喻這種對人類過敏的社恐,參加完一次這種類型的社交大概得緩個一年左右的時間,才能有勇氣重新在這個遍佈過敏原的世界裡活下去。




“阿喻阿喻,你好了嗎?我們該走啦。”荊研的腦袋從床鋪上探下來,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問道。




初喻下意識地把剛寫了一行字的A4紙往檯燈下一壓,紙上還留著他的水筆痕跡:




先帝穿書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e人遍佈,社恐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宿主,你字還挺好看的,是不是練過啊?”




初喻扯了扯嘴角,又點了點頭,既是回應荊研也是回應系統,只不過動作之僵硬堪比一尊剛上了潤滑油的鐵皮人。




還是很社恐誒……荊研在心裡說完嘆了口氣,然後又充滿美好希望地握了握拳。




沒事,關係好的兄弟都是一步步處出來的!




初喻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為什麼自己這兩天在宿舍裡說的話明明統共都不超過五句,但所有舍友都彷彿跟他認識了二十年一般地熟絡,有時候甚至能在他心裡剛嘀咕完上句後就自然無比地接上下句,簡直就像他肚子裡的蛔蟲。




難道他身上那股惡毒心機男人特有的瘴氣突然在一夜之間消散了?




“阿喻,我剛去便利店買了幾瓶飲料回來,你看看要喝哪個?”




謝滿拎著一個白色塑料環保袋進了宿舍門,剛合上門就招呼著問了一句,完全沒有第一次見面時臉上河豚膨脹似的警惕表情。




空氣廣播給面子地即刻放送道:




【陽剛男人就要喝草莓味的!】




“我……”




“給你。”謝滿直接拋來一瓶粉嫩包裝的草莓氣泡水,初喻將嘴邊的“都行”嚥下去,接過去後人都是懵的。




啊?




低頭看看手裡的飲料瓶,又抬頭看看貌不經意動作瀟灑的謝滿,他震驚了。




什麼精通人性的男講師。




好牛逼啊。




他現在懷疑自己的所有舍友都是深藏不露的心理大師,一個微表情就能把他的底褲都扒出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