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從在雲州收到信開始就沒有一刻不灼燙刺痛的胸腔,看見滿院子的張燈結綵時,徹底殺紅了眼。

 

撲上來的侍衛被他一槍挑飛一個,但他畢竟連續幾個日夜趕路,身體疲累,加上此刻心神劇烈波動下,好幾次被抓到破綻受傷見血。

 

玄色的衣裳被血液浸溼,陸子宴卻恍若不覺,他的目光死死落在不遠處燭火通明,貼了大紅喜字的窗戶上。

 

那個姑娘現在就在裡面,在那個跟其他男人的新房裡面。

 

……他得帶她回去,絕對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這個執念支撐著他站在這兒沒有倒下。

 

直到那扇一直禁閉的房門被拉開,一道傾長的身影走出來,陸子宴頓了一頓,轉瞬間就有幾個侍衛抓住空子撲了上來,他手臂一翻長槍挑飛一個撲上來的侍衛,左臂卻再次被一劍劃傷。

 

浴血奮戰都沒皺眉的人,看見從新房出來卻已經換下喜服的男人時,緊繃的下頜隱隱有些發顫,一顆心似被綁著重物直直下墜。

 

墜入深不見底的血色裡。

 

他在這裡搏殺的時候,他們在裡面做了什麼?

 

怎麼就換了衣服呢。

 

陸子宴喉間一甜,猛地停下了攻勢,裴府大半侍衛們攝於他周身猛漲的氣勢,一時之間竟不敢上前。

 

只有少數幾人還在揮劍而上,卻被出來的主子叫停。

 

裴鈺清上前幾步,目光看向面前這個他瘋狂嫉妒過,也惱恨怨怪過的男人。

 

良久,他頂著對方殺意通紅的眼,微微一笑道:“若你還有一絲理智尚存,那就請回吧,再鬧下去對你沒有好處的。”

 

聖上親賜的婚事,他來搗亂可不僅僅是不將沛國公府不看在眼裡,同樣也打了皇帝的臉。

 

功勳再高,臣子終究是臣子,恃寵而驕是大忌。

 

陸子宴恍若未聞,手握長槍直指對面,一字一句:“裴鈺清,你知不知道敢動我的人會有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