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小姑娘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腦袋埋在那個病秧子的懷裡,一直不肯抬起來。

 

而讓她受了這些委屈的人,是自己。

 

陸子宴已經疼到麻木的心,還在固執的朝大腦傳遞痛感,他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秋夜冰涼,兩個男人遠遠對峙著,除了狂風的呼嘯聲外,滿院諸多侍衛、親兵,無一人敢開口說話,就連鼻息都下意識的放輕。

 

良久,察覺到懷裡的人輕輕顫抖,裴鈺清收回目光,手臂鬆開懷裡的姑娘,解下自己的大氅,將她裹好了,又重新將人抱進懷裡。

 

這一連串的動作叫陸子宴臉色漸漸發黑,指骨掐的咯吱作響,咬著牙看著。

 

裴鈺清擁著懷裡的姑娘,淺淡的眸子微掀,看向臺階之上立著的男人,淡淡道:“陸老侯爺一世英名,不曾想竟養出你這麼一個欺負女人的敗類。”

 

風吹動裴鈺清的衣袍,他脊背筆直,立在狂風之中,面容凜冽如霜。

 

“陸子宴,你就是再不甘心,無論有什麼手段對著我來就好,堂堂大將軍,半路攔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只會叫人鄙夷恥笑。”

 

就算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尚且知道罪不及婦孺。

 

他們兩人私底下斗的再你死我活,也不該驚嚇到閨閣淑女,後宅女眷。

 

陸子宴眸色微斂,目光一動不動落在那姑娘身上,見她始終不肯抬頭,咬著牙笑了。

 

這樣全心依賴的姿態,他已經忘記自己是否擁有過了,一顆心酸脹的不像話,像被千萬根針泡了陳年老醋的同時紮了過來。

 

細細密密的疼痛,叫陸子宴雙目赤紅,喉間再度湧起一股腥甜。

 

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在情敵面前露出半點軟弱之態,愣是死死嚥了下去。

 

強忍的情緒讓陸子宴周身隱隱散發出暴虐感。

 

他身旁的鳴劍最先感受到,不著痕跡朝後退了半步。

 

難捱的沒有沉默太久,陸子宴壓抑住瘋起的嫉恨,微微頷首,“裴世子此言有理,這確實該是你我之間的較量,今日的事是我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