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又為他滿上一杯。

 

這是打定主意要讓他飲酒了。

 

裴鈺清心裡想著,將酒杯握住,舉臂湊到唇邊時,呼吸幾不可見的一滯。

 

旋即,毫不猶豫的飲了下去。

 

飲畢,他主動為兩人斟滿,笑著道:“佳釀難得,我也敬陸大人一杯。”

 

他這樣的舉動叫陸子宴眼神有些猶疑,可沒瞧出什麼端倪。

 

沉默幾息後,他拿過酒杯飲下。

 

兩人一人飲了三杯,一人飲了兩杯。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對敵人絕不手軟,望裴大人好好斟酌,是否真的要與我為敵。”

 

言罷,他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此處自會有人招待你。”

 

他離開後沒多久,又有一列舞姬們進來。

 

裴鈺清不復方才脊背挺直的坐姿,儼然一副醉酒之態,歪倒在桌岸上,單手撐著下頜,似在欣賞歌舞。

 

隔壁房間,鳴劍入內道:“看著一切正常,暖情散並未起效您走之後,他還在飲酒,似已喝醉。”

 

厚厚帷帳內,陸子宴聲音低啞,“留他兩個時辰。”

 

暖情散藥效需要兩個時辰才徹底解開。

 

“要不要將酒換下?”鳴劍道:“他身子弱成那樣,哪裡禁得起這樣的藥,若喝出了事兒”

 

“他身子哪裡會弱,我死了他都死不了,”

 

陸子宴冷嘲,“暖情散只對正常男人起效,於廢人根本無用,他能喝出什麼事。”

 

宮裡的內監們,最愛飲這酒了,也沒見誰出事。

 

他倒要看看,這人究竟是不是真廢物。

 

鳴劍還要說什麼,帷帳內丟出一個玉枕,“出去!”

 

陪飲三杯暖情酒,陸子宴嗓音乾啞,喉間幾乎要著火。

 

鳴劍往旁邊偏了偏躲開砸過來的枕頭,聽的很不是滋味。

 

他家世子什麼時候使過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謀,真不是為了折磨他自己嗎。

 

“您何必苦了自己,這兒就是花樓,屬下去給您尋兩個乾淨的姑娘來解了藥效”

 

“滾!”

 

“藥效不排出去,對您身子有損。”鳴劍倔強道:“您要謝姑娘,我也去給您擄來!”

 

裡面靜了幾瞬,半晌,厚厚的帷帽被人掀開,陸子宴赤裸著半身走了出來。

 

“你說要去擄誰?”

 

“謝姑娘。”

 

話音落下,陸子宴赤紅的眼眸閃過亮光,旋即又飛速熄滅,“她在沛國公府,你擄不出來。”

 

除非他過去。

 

他可以不驚動裴府的侍衛,摸進去。

 

這個念頭一出現,幾乎就要按捺不住。

 

他中了藥,他可以順理成章的去找她。

 

對她做任何事。

 

把她徹底變成他的。

 

而她不應該怪他,畢竟他想她想的要發瘋,她怎麼能怪他。

 

不行,不行!

 

她最記仇,他不能這麼做。

 

“滾出去!”

 

陸子宴對著鳴劍肩膀踢了一腳,直接把鳴劍從房間踢到樓梯口,一路滾下樓,滾到鳴風腳邊。

 

見他慘狀,鳴風險些笑出聲。

 

“你還笑得出來,”鳴劍道:“世子本就心疾難愈,這會兒身中情毒,還非要硬抗,你就半點不擔心!”

 

聞言,鳴風的笑意僵在臉上,他當然擔心。

 

想了想,他道:“也不知道那謝姑娘究竟給主子下了什麼迷魂湯,都成婚了,還能勾得主子為她守身如玉。”

 

憑什麼啊。

 

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罷了。

 

想了想,鳴風咬牙道:“要我說,男人中了情毒,理智都沒了,哪裡會管身下的女人是誰。”

 

“你是說”鳴劍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道:“其實最好的人選,還是那個陳曦兒,可她已經被世子安排進了那人的房間。”

 

鳴風嫌棄的看他一眼,“你真是個死腦筋,只要不是謝姑娘,無論是陳曦兒,還是王曦兒都沒有區別,哪裡還的最好人選。”

 

說著,他喚來翠雲閣老鴇,用自己的眼光認真選了兩個未曾接過客的姑娘,指著樓上緊閉的廂房,道:“進去裡面,只要伺候好了,有你們好日子過。”